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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摸著她的頭,笑道,擴張的盡頭就是毀滅,如果有那一天,記住一定要為聯盟留下星火。
後來,聯盟果然走向了毀滅的盡頭。
於是她來了這裡。
她為聯盟而來,早在當年祖母膝下,她便誓言為聯盟生存和人類傳承獻出一生。
為此不惜任何代價。
很多年後,有人質問她:&ldo;您口口聲聲民主平等,可您內心裡,看大乾百姓,真的是平等的嗎?&rdo;
&ldo;您說過人命無分貴賤,自由天下同重,還記得嗎?&rdo;
&ldo;您真的覺得您的目標和行動,是高尚和正義的嗎?&rdo;
而她不能回答。
小時候,祖母指著滿壁古書,告訴她,一切的答案,都在這裡。
多年後,她身在極北之地的異時空的茫茫雪原裡,看這地闊天長,宇宙萬方,日升月落,星光永亮。
想,答案原來只在路上。
不走到最後一刻不能明白。
這捱不盡的風雪,掬不了的月光,留不住的時間,回不去的家鄉。
這未知對錯、不求解答的人生。
她微微笑起來,迎著那方遙遠的時空,在徒弟背上張開雙臂。
微微一攏,像擁抱最後的圓滿的夢。
不知何方微光,落在她冷白的臉頰,一點光芒微微閃耀。
那是先前大師兄拂落在她臉上的冰水。
凝結成冰,始終不化。
……
天光將亮的時候。
雪原的針葉林中,多了一座小小的墳塋。
墳塋前插著一支煙,一個微型儲存器,像兩柱香菸,在安靜的林中沉默。
一排腳印,穿過針葉林,消失在雪原深處。
……
天光將亮的時候,鐵慈忽然拉住了慕容翊的手。
然後她靠著慕容翊坐了起來。
直到此時,四面才有人點起火把,耀亮這一方天地。
慕容翊戀戀不捨地起身,用披風將她罩住,想要將她抱起。
手卻忽然頓住。
指下的肌膚寒冷如冰,不似真人。
慕容翊渾身一顫,駭然抬頭看鐵慈。
深紅的火光映照下,鐵慈臉色看不出蒼白,甚至微微泛紅。
她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眼神裡滿滿珍惜和不捨。
這眼神看得慕容翊心臟狂跳,一把攥緊了她的手。
像從狂喜的天堂忽然墮落深淵,他竟更咽不能成聲。
鐵慈只深深看著他。
要將這最後一眼,看進心底,鏤刻夢魂深處,來生亦不能忘。
茫茫人海驀然回首,總要第一時間將他尋著。
這也是四年來第一次清晰的相對。
他瘦了,略見憔悴,一雙眸子依舊烏黑湛然,流光飛水,微微上翹的眼角,挑分外濃密的眼睫。
時光偏愛,未留光陰痕跡,多年尊貴,更成瓊林玉樹,水月觀音。
從來都是她心中念茲在茲,最好的那個他。
她笑,撫上他的臉,一手按住他的手。
臉卻對著狄一葦蕭雪崖等人。
&ldo;諸臣工聽命。&rdo;
狄一葦一怔,隨即上前,一撩衣袍,跪在了雪地裡。
她身後,蕭雪崖衣袖空蕩,臉色慘白,凝視著她,慢慢地也跪了。
萍蹤站在一邊,茫然地看著這一幕,半晌忽然明白了,啊地一聲,漲著嘴沖前一步,又停住,轉身去拉景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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