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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著頭站在離我兩米遠的地方,只要推開門,走上兩步就能抱住他。然而我沒動,根本就忘了腿的存在。有一點微不可察的水光從他長睫的遮掩下溢位眼眶,很快又被風吹走。我站在原地覺得眼眶疼得像要裂開,伸手一摸,眼淚流了一臉,都被風吹涼了。
在還沒有成為一個父親之前,我想著要讓自己的孩子永遠有一雙清澈的眼睛,臉上總是帶著無憂無慮的笑。然而當我的小兒子站在我面前時,卻面帶疲憊,滿眼憂鬱。他從未來的某個時間回到了這裡,守著這個秘密,一個人在遠處,孤單地注視著我們。
孤單地,安靜地,看著這個不屬於他的時間。
牆角的那隻老鼠終於蹲累了,抖了抖鬍子,窸窸窣窣地跑開。
他聽見門後的動靜,眼神頓時變得像狼一樣狠戾,瞬息穿透了幾近凝滯的空氣‐‐
&ldo;誰?!&rdo;
趕在這聲暴喝之前到來的,是灼熱的劍光和暴戾的殺氣。
畫面在眼前變得凝固,光的粒子飛舞的軌跡清晰可辨。眼裡清楚地看到面前的門板怎樣被紅色的劍光撕裂,腳邊的老鼠又是怎樣吱吱地叫著像吹脹的氣球一樣炸得血沫橫飛。
有一瞬間,我以為自己會死在他劍下,那炙熱的劍光就這樣鋪天蓋地地襲來,震得空間隱隱發顫,出現了細小的裂紋。躲閃不及,連聲音也被堵在喉嚨裡,只能看著劍光像煙花一樣在眼前炸開,碎成了無數道流光從身側劃過去‐‐
然後,沒有一道落在我身上。
在被發現之前吸入的那口氣一直憋到煙塵消散才重新撥出來,出了一身冷汗,腳軟得差點沒站住。身後的牆壁卻不像我本人一樣走運,即使不回頭看也知道牆體上留下了多猙獰的痕跡。火焰沿著牆上的裂縫緩緩地流下,吞噬著它們觸碰到的一切,寂靜的空氣裡偶爾發出輕微的爆裂聲。
……棲的大殺招越過了我,砸在我身後的牆壁上,把它們砸得稀巴爛。
我花了一些時間艱難地消化了這個事實。
這很難。因為我就站在這堵牆之前,無論如何棲的劍光都該先落在我身上,而不是跟沒看見我似的掠過去。
難道劍光也長了眼睛,曉得自己拐彎?
無論如何,沒了門板的遮蔽,我暴`露了。
無遮無擋地吹在臉上的風讓我感覺有點發虛,要是他們問起我都聽見了多少,那該怎麼解釋?
不過修站在原地,目光從頭到尾都沒落在我身上,就好像門邊沒站著我這麼一人。他沉默著走上前,將右手放在棲的左肩上,低沉地開口:&ldo;你已經失去了平常心,連門後躲著的是什麼都察覺不了‐‐&rdo;
像所有要求嚴格的父親一樣,他對自己的兒子不滿意地蹙起了眉,&ldo;這樣的話,你要怎麼遵守你的誓言?&rdo;
我在劫後餘生的慶幸裡聽到這話,下意識地就朝棲那個方向望去。煙塵裡,只有少年放下闊劍的動作格外清晰。他眉目間的戾氣還沒完全消散,也跟沒看見我一樣,沙啞著嗓子道:&ldo;我下次會注意。&rdo;在這之後他又猶疑了兩秒,才把那個有些陌生的稱呼叫出了口,&ldo;‐‐父親。&rdo;
&ldo;戰場上沒有下一次。&rdo;修面無表情地放下手,冷冷地道,&ldo;不能時刻保持冷靜,等待你的就只有死。身為戰士,不需要弱點。&rdo;
棲眼中又浮現出那種我熟悉的憂鬱:&ldo;我……不能讓阿風知道我的事。&rdo;他倔強地抿唇,&ldo;不知道我為什麼想殺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