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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過,挺轟動的。」岑瑾說。
羅桓點點頭,「就是包麗,其實她很反感訓練,必須吃興奮類藥物才能刺激自己去訓練,這類藥物成癮之後就容易吸毒。」
岑瑾心跳加快,遺忘多年的人和事又浮現腦海,包括小杜那句「時候不多了」。
「她同車的那個朋友,是被她教唆的吧?」岑瑾問。
「不,恰恰相反。」羅桓說,「是那個朋友把她領上吸毒的路,我至今記得那個女孩的名字,杜綺若。」
他的語氣如此肯定,岑瑾的筷子差點掉落,連忙定了定神。
羅桓看看她焦灼的眼神,以為她八卦心起,便笑了笑,「我們這行不能洩露病人隱私,但過去這麼多年了,說說也無妨,我本來打算寫成案例的。」
他喝了口水說,「這個姓杜的女生有ptsd和躁鬱病史,生前已服藥三年。她認為包麗從事體育,有接觸興奮劑的渠道,就從她那兒買藥,兩人逐漸發展為戀人關係。」
羅桓說完又看看岑瑾,見她專注地聽著,他繼續說,「包麗在一次賽前檢出興奮劑,供出了服藥史,我導師介入心理輔導,效果不錯,包麗就把小杜介紹過來,但這個小杜……」羅桓似在思考措辭,「說她聰明也好,說她頑固也好,她認為包麗介紹她做諮詢不是為她好,而是想解決她的心理問題,哄她上床。」
岑瑾的眼角跳了幾下,問道,「真是這樣嗎?」
羅桓笑笑,「無論包麗的動機是什麼,小杜的用藥劑量大得可怕,她從醫院開不出那麼多藥,才想從包麗入手。包麗在一次諮詢中說,小杜讓她一起吸毒,說毒品和情緒藥物有類似成分,我們勸誡過,但考慮到病人的心理狀況,未能及時通報警方,沒想到釀成悲劇。」
「那她……」岑瑾說,「這個小杜,她在諮詢中說沒說過為什麼……」
「家庭」,羅桓說,「她的創傷來自家庭。她沒明確說過,但我們從一次經過她許可的催眠中推測,她家庭中發生過創傷□□件,令她對包麗的x請求產生排斥,甚至是……」羅桓的面色凝重起來,「我甚至認為她討厭包麗,那場交通事故……」
岑瑾抬頭看看他,「你是說,有意為之?」
羅桓聳聳肩,「那是警方的事了。這個案例之所以令我印象深刻,是因為它模糊了藥物、興奮劑和毒品之間的界限。你知道,訓練需要運動員長期處於較高激素水平,一旦停訓,由於激素的落差,人的心理狀態會受到極大影響。如果追求更高刺激,幾乎必然走向用藥、吸毒,所以我們現行的訓練體系,是否過於強調比分和競爭,忽視了人的心理屬性?」
岑瑾靜靜地聽完他在專業領域的總結陳詞,想從他的表情中判斷,小杜是否還說了什麼秘密,有沒有提過她的名字。
但羅桓只禮貌地笑笑,「這話題太沉重了吧?看來我也老了,嘮叨起來沒完。」
「沒有」,岑瑾說,「你講的很有意思。那個姓杜的女孩,到底經歷了什麼創傷?」
羅桓搖搖頭,「她很聰明,我相信就算上法庭,她不想說的誰也問不出來。正因如此,她也很可憐。」
岑瑾無言以對。
羅桓和她訓練幾次,或許有追她的意思,今天聽說她已婚,斷了這個念頭,又聊了這樣的話題,吃完飯明顯覺得氣氛有點凝重。
「明天要比賽了,加油!」羅桓和岑瑾握了握手,「其實做個業餘選手蠻幸福。」
岑瑾笑笑,「多謝羅指導。」
她走在秋日的校園裡,思緒難平。
其實人間沒有真正的比賽,如果有,只有一場:和時間賽跑——但註定徒勞。
能做的,毋寧是和時間和解。
小杜,你怎麼不懂,家是不能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