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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還有……什麼是‘天災人禍’?”
“天災人禍?”
“那個謝市長不是說,陪同人員中,有天災人禍?那句話我沒聽懂。”
“我不是翻譯給你聽了嗎?”
“你的翻譯我也聽沒懂。”
抓狂了。我幾乎要跳起來:“為什麼我的翻譯你聽不懂?難道我翻得不對?翻得很差?”
“不是不是……你今天穿著好看的旗袍,聽你說話我有點走神。”
“不是‘天災人禍’,是‘忝在其末’。這是謙辭,他說他自己雖不夠格,但也在陪同之列。”我沒好氣地解釋。
“好吧。回去你把這四個字寫給我認。”
我嘆了一口氣。難怪瀝川需要翻譯。我一直以為是多此一舉。看來,不要翻譯,還真不行。
我們一人端了一杯紅酒,站在酒臺旁邊。
建築界真是個男人的世界。放眼望去,整個大廳人頭湧動,卻沒看見一個女設計師。我正想就此發表一頓感言,瀝川卻問了我另一個話題:
“小秋,你的畢業論文做的是什麼?勞倫斯嗎?”
“不全是。你對這個感興趣?”
“我對英國文學一直很感興趣。”
“我做的是西蘇,西蘇和喬伊斯。”
“喬伊斯我知道。西蘇是誰?”
“Hélène Cixous。”
那是法語名字。看來,是我的發音有問題。他顯然也聽說過西蘇:“Cixous是法國人。你不是英文系的嗎?”
“Cixous自己是英文系的,和我同行。喬伊斯專家。”
他點點頭,接著說,“那麼,你做的是法國女權主義?”
“嗯。是不是很嚇人?很前衛?”
“不嚇人。你看,你是女人,我是殘疾人。我們都是邊緣人,是同一戰壕的戰友。”
我笑了,覺得這話挺逗。瀝川的文學趣味甚高,自稱喜歡讀high…modern時期的小說。我不禁又問:“你讀過西蘇嗎?”
“只讀過 Le rire de la méduse ,也就是The Laugh of the Medusa。(美杜沙的笑聲)”
“我做的就是那一篇。”
他看著我,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不對吧。六年過去了,你怎麼看上去,思想一點也不解放呢?”他連連搖頭,“我覺得,你根本沒有弄懂女權主義的精髓。——你的學問白做了。”
“我怎麼不解放了?我挺解放的!” 我的嗓門高了,受到挑戰了。
他不說話了,低頭嘆氣。
“那你說說看,我要怎麼樣,才是解放的?”
“我若說了,你會不會把酒潑在我臉上?”
“不會。”
“六年前,我已經說了再見,你為什麼還要給我發郵件?”
“我……我又沒發多少。”我喃喃地嘀咕,有點氣短。
“三百四十二封,算很少嗎?最短的三十個字,最長的一萬兩千字。全部加起來,等於一部長篇言情小說。我不敢相信,你在寫這些信的同時,居然還在研究女權主義。如果我是Cixous,聽說了你的舉動,非羞愧死不可。”他看著我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口氣十分認真。
我深吸了一口氣,覺得有點奇怪。瀝川對我一向體貼,也很注意說話的場合和方式。我不明白他為什麼在今天——除夕之夜——選擇在這種公共場合羞辱我。
“嗨,瀝川,說說看,”我不動聲色,“你喜歡讀我的信嗎?”
“還行……藉助字典。”
“那不就行了。”我呡了一口酒,“我對你的感情,超越了任何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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