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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車子不是我的。你打過急救電話了嗎?&rdo;蘇墨好心地提醒,腦袋有些無力地頂在牆壁上,聲音仍是一貫的不疾不徐,只眉尖微微皺了起來。
&ldo;打過了。說最快也要半個小時以後才能到。&rdo;男人被吵醒了還能這麼好聲好氣地講話,本已急得有些六神無主的女人彷彿暗夜裡看見了指路的星光一樣,忽然就放聲大哭起來:&ldo;求求您幫幫我……救救孩子。&rdo;
她肯定十分疼愛自己的孩子,所以才會急成這樣。女人哭得實在傷心,終於成功撥動了蘇墨心底的一根神經。
十分鐘以後,蘇墨背著已經昏迷了的大男孩從隔壁五樓下來,直接往大門口奔去,身後遠遠跟著一個依舊哭個不停的瘦小的女人。
蘇墨從醫院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六點多。回家洗漱再趕班車肯定是來不及了,今天早上廠裡是去不成了。在住院部門口跟千恩萬謝的女人告了別,蘇墨拿上女人執意給買的早點獨自坐上公交車回家了。
公車上這時候全是中學生,在一塊嘰嘰喳喳地大吵大鬧。蘇墨便在這一片混亂裡給科室的江宇打了電話,跟他說自己早上不去廠裡了,直接去豐源路,問他現在老帳在誰手上管著呢。
江宇只是把大概情況給他講了一下,那邊的兩個負責的會計他已經接觸一段時間了,按理說瞭解地比較多了。但是他不高興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蘇墨。他比蘇墨進廠早了兩年,業績各方面做得都不差,但是盧總就是喜歡蘇墨,說是喜歡他做事認真,不偷jian耍滑。現在蘇墨是科長他不是,雖然這個科長在各方面也沒有什麼實質的權利和好處。
他費了好大勁瞭解的情況幹嘛要告訴蘇墨啊,到時候款子要是真要回來了,算誰的功勞啊?能算他一份子嗎?切。
五
豐源路財務大廈十八樓。蘇墨上去之前還準備了幾句客套話。結果到辦公室門口一看,裡面的幾個會計已經全被圍得水洩不通了。全是各個廠家來要帳的。
年輕的女會計正在有些不耐煩地跟不懂的人解釋:每個月的錢款是固定的,這個月沒你家的,下個月肯定能輪到,每家的帳到時候都能清掉,請大家放心。現在海威已經靠到長江這棵大樹了,大家還怕沒錢拿嗎?
蘇墨站在門口聽著,知道這話只不過是表面上說得漂亮罷了。海威之前那麼多供應商那麼多舊帳,不來疏通關係的話,誰知道要輪到哪一年才能把帳要清。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蘇墨終於和負責的總會計說上了話。
&ldo;你是恆遠的?&rdo;劉會計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本來是低著頭愛理不理的,這時便把頭抬起來了,仔細審視了這個&ldo;恆遠&rdo;的人。面前的男人二十七八歲的模樣,白襯衫,牛仔褲,抿嘴還是微笑,左邊面頰上便顯出一個淺淺的酒窩。看著倒真是眉清目秀的一個人。
昨天下午海威‐‐現在應該叫第二發動機廠了‐‐的老總和財務部長過來和這邊的幾個負責人開會,會上就說到了舊帳問題。他把各個廠家每天都有人來催債的情況匯報了。結果年輕的老總神情嚴肅地翻了翻舊帳的明細,把帳本往他跟前一丟,很清晰地下了指令:恆遠這家的錢不要給。
劉會計不知道恆遠的人到底是不是得罪了他家的老總了,因為後來丁競元又單獨和他交代了一句,用著冷冷的命令口氣:他家錢不用給,但是人來了你們不能怠慢。
要債的都是孫子,發錢的全是大爺。特別他們舊帳財務科的整天被下面要債的這些人煩死了,沒好臉色,愛理不理的,這都是常態。
又不能給錢,態度還得好,這可真夠難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