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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外公已經住院。
昏昏沉沉, 常不見醒。
那?段時間她在學校、家?和醫院三點一線來回地?跑。
恰巧那?天碰上了。
好像冥冥中告訴她,這張照片一定用得上。
她將照片藏在床底下,又覺得不好, 於是又放進衣櫃底, 還是覺得不好,最後踮腳尖踩著床放在了衣櫃頂。
好像藏起來了。
外公就不會走?了。
可這張照片最終還是掛在了牆上。
外公走?後的日子?, 就像突然?開了倍速的電影。
再也沒有那?樣漫長的藍天,悠長的白日,涼爽的夏夜。
時間像被一把?撕掉的掛曆。
她時常覺得自己的時間定格在了十七歲那?年。
十七歲後的每一天, 她都學著偽裝成一個大人。
像小孩過家?家?。
在別人問及她年齡時,她總要慢一拍, 才想到自己今年不是17,而是25了。
他將工具收進柴禾屋,鎖上門。
回頭站在門外等她。
明亮的日光斜射進堂屋, 落了一半在她身?上。
一半的她在光裡?,一半的她還陷在昏昏沉沉的黑裡?。
他又想起了她高考完的那?個暑假。她是第一個走?出考場的。
縣一中有一道長長的斜坡。
她從坡上滾下來, 驚起了校門口一眾家?長驚呼。
高考後,她發了一個月的燒。
林鶴夢在整理她的書包時,從她的一張草稿紙上發現了一首小詩,雋秀輕淺的字跡寫著:
我?想寫一首詩,
寫春天,
泥土覆蓋積雪的生?機。
無限好文,盡在 5 2 shu ku
我?想寫一首詩,
寫夏天,
乾涸匯整合川流不息。
我?想寫一首詩,
寫秋天,
萬物支撐生?的凋零。
我?想寫一首詩,
寫冬天,
離別,無限好文,盡在 5 2 shu ku
以一個漫長的冬季為題。
時至今日。
她體內那?團熊熊的火,可有燃燒掉那?個漫長的冬天?
「滿滿。」
屋門被拉動的蒼老難聽的「吱呀」聲讓她回過神,她側身?外望。
青年全身?都披著光站在她身?後。
就好像,騎士會永遠站在公主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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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我?們?該走?了。」
大屋拉上,厚重?的鎖落下,卡緊,將過去再次封存。
她壓住發紅的眼眶和悶堵的鼻腔,壓制著哀傷,輕聲問:「鶴哥,你不去看看你媽媽嗎?」
他媽媽沒有葬在林家?村,而是葬在離金烏山有十幾公里?外的另一個村子?的山上,那?是她的老家?。
沉默片刻,他說:「下次吧。」
他的手?指落在她發頂,輕輕地?給她將每一撮凌亂的髮絲捋平整。
偶爾,顏籟會覺得他倆像兩隻同樣落單的雁。
再沒有大雁告訴他們?該往哪個方向飛去。
他們?用彼此同樣本該稚嫩的羽翼為彼此支撐起一份力量。
常常,他支撐她更多一些。
他們?之間,是沒有血緣的親兄妹。
愛深一點,淺一點,似乎都會破壞這種微妙而恆久的平衡。
有些話,她深藏於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