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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洪濤就比較悲慘了,不管是開車還是射擊,沒目標的時候都能縮在車廂裡避避風,唯獨他這個打燈的人要趴在視窗頂著小刀子一般的山風操作著探照燈不間斷的尋找目標。光靠燈架在過於顛簸的路況下根本沒法穩住燈光,大多數時候要把燈拿在手裡,用胳膊充當懸掛減震系統。
“我說咱都打到好幾只了,多了也吃不了,是不是能回去睡覺了啊?又不是明天就回去,留著慢慢打多好。”不到兩個小時,洪濤就有點扛不住了,手套和帽子護不住臉,自己不光臉上冰冷冰冷的,就連牙都凍透了,兩個眼眶生疼。
“再打一會兒吧,那邊還有一大片地沒轉到呢……要不我幫你拿燈,你來打!”江竹意頭一次接觸這麼好玩的遊戲,興奮得一點睏意都沒有,她正打得高興,回去幹嗎?屋裡連電都沒有。
“不用,我不冷,我是怕你冷。”洪濤真想說同意,咱倆換換吧,可話到嘴邊又縮回去了。男人再弱,在女人面前也得充起男子漢的尊嚴,為了維護住這股子強勢,就得付出大把的代價,連自己這種二皮臉都不能免俗。
“姐,再往前那條溝晚上進不去,路太窄了,咱們往回開吧,回去的路上說不定還能打到幾隻。”又逛了不到一個小時,喜兒終於說出了一句讓洪濤滿心感激的話。這個丫頭沒白疼啊,關鍵時刻還是向著自己的。前面那條溝里路並不窄,她這麼說就是為了不讓江竹意再往前搜尋了。打燈這個活兒有多苦她心裡比誰都明白,洪濤又不肯舍下臉,這個壞人她當最合適。
“呀,都快十二點了,是該回去了……你是不是冷了?”這次江竹意沒再堅持,把槍放下,從後面伸手摸了摸洪濤的耳朵,立刻感覺出來溫度不太對。
“沒事兒,我穿的厚……”唉,剛才還在心裡琢磨著她不太懂事兒呢,現在一句關心的話,就讓洪濤一肚子怨氣都消散了。不光不能表示一丁點不滿,還得儘量讓她安心,畢竟她是頭一次到這種地方來,很多事情不是她不去考慮,而是根本考慮不到。
“你倒是早說啊,耳朵都快凍掉了吧!”江竹意就算再沒心眼,此時也感覺到了什麼,用手搓著洪濤的耳朵和臉頰,還不時往手上呵熱氣。
“真沒事兒,冬天出來溜兔子哪兒能怕冷啊,以前我和喜兒一溜就是半宿,是吧喜兒?”嘴真硬啊,既然不想讓她知道,那索性就硬撐到底,還得拉上一個有力的證人。
“現在還不算冷呢,等到了正月下大雪的時候,吃不飽的兔子能凍死在地裡,不用打,出來撿就成。”喜兒又幫洪濤打了一次掩護,悄悄把話題轉到打獵上去了,然後開始給江竹意講她小時候是如何在山裡生活的,一說一笑也就忘了剛才的事兒。
“哎呀……真舒服……你還看啥啊?難不成還得我親手幫你洗?”回到馮家院子時,老兩口已經睡了,喜兒把幾隻野兔掛在了房簷下,又給洪濤找了一個很大的鋁製洗衣盆,這才回屋。洪濤先把灶臺大鍋裡的水燒熱,然後舀到鋁盆裡,又從水缸里弄點涼水調好溫度,這才端到了裡屋,放到坑頭前面,自己拿了一個木凳坐下開始泡腳。
“我才不和你一起洗呢,你太髒了!”江竹意還是不太習慣這種過於親暱的舉動。
“那可由不得你,就這麼一鍋熱水可用,你如果再去燒的話,咱倆今天晚上就別打算睡了。你摸摸炕,它和灶臺連著,你要是想在上面烙餅我就陪著你烙。”腳一暖和渾身就都暖和了,至於說江竹意願意不願意泡腳,洪濤覺得根本不是問題,她不願意也不成。
“那你不早說……”江竹意伸手摸了摸炕,果然,是熱乎的。不用問啊,這些熱量肯定來自灶臺,至於說再燒鍋水會不會真像洪濤說的那樣熱的睡不了人,她還也不清楚,在這方面還真不敢和洪濤叫板,誰叫自己沒他知道的多呢。
“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