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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
「阿裎」
那聲音猶如夢囈,顫抖清晰,柔情也清晰。
「嗯」小祖宗輕哼回應。
位元組是含混的,清明卻可聞。
「抱」
他還不能活動自如,想鑽進心上人懷裡,得藉助外力才行。
國君大人抹了把濕漉的臉,揚開雙臂,圈住骨架凸起的身子細細摩挲。
「阿裎阿裎」
藺衡一遍遍喚他。
組織好的措辭在這個當口完全失效。
能說的,只有那個包含千言萬語的稱呼。
良久,慕裎被放開。
大病初醒禁不住折騰,有些許意識已經難得。
他眨眨眼,喉間乾澀說不完整句話,就翕合唇瓣向藺衡示意。
再唱一遍。
國君大人微愣,旋即想起了那首搖籃曲。
「好。」
藺衡唇畔勾笑,低沉的嗓音在寢殿內蜿蜒流轉。
又是一個夜幕時分。
等今夜過去。
會開花的春天,就該來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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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二月廿六,是南憧的立春。
此時距慕裎初次醒來,已經相隔九日有餘。
小祖宗身子康復的尚可,雖說還是睡的時辰多,醒的時辰少,但總歸是一次比一次好了起來。
在這九日裡他被伺候的像極一尊活菩薩。
別提穿衣用膳了,玉足壓根就沒挨過地,連沐浴都是國君大人親自給抱著去的。
「來,吃這個。」
從慕裎能如常進食起,藺衡便致力於投餵工作。
因而每頓飯都似進年貨一般,滿目琳琅挑花眼,換了三四個案幾,那重疊開來的碗碟仍舊擺不下。
以致於慕裎如今一聽到『吃』這個字眼,居然沒來由的後脊隱隱發涼。
「算了,乳蹄不好啃。吃這個罷,琵琶蝦燴冬菇,加了蟹黃的,香得很。」
「不不不,蟹黃性涼,還是吃江米煨鵪鶉,養胃補氣,最適宜體虛的身子。」
「唔不行,江米偏糯不易消化,要不嘗嘗松瓤豆腐?」
藺衡專心挑菜,全然沒注意到小祖宗黑沉下去的臉色。
待他抬頭,望見的卻是一張溫潤笑臉。
「笨蛋。」
慕裎先發制人:「不許狡辯。」
國君大人倒沒想狡辯,撓撓後頸,大白牙咧得有些傻氣。
「當我是豬呀,餵了又喂,這麼多哪吃得了嘛。」
「不多啊。」藺衡扒拉跟前的菜碟。「都沒幾樣。」
是沒幾樣。
也就是手腳指頭加一塊兒的兩倍而已。
「這是?」
看著藺衡抖露出份老長的紙張,慕裎不由扶額。
「養身計劃書?」
「嗯!」
國君大人一臉殷切,那殷切中還帶了些許傲然:「這東西是我特意整理出來的,每個時辰都有相對應的事。」
「喏,午時用膳、未時泡藥浴、申時診平安脈,酉時陪你去御花園散散心。條條框框羅列出來,勞逸結合,極符合初愈的患者,怎麼樣?」
實話實說。
不怎麼樣。
「挺詳細,不過還有幾樣你沒寫上。比如什麼時辰你該親我了,什麼時辰又該抱我了,什麼時辰用什麼姿勢陪我睡覺。這些,是不是也該列在計劃書裡?」
「啊?」
迷瞪須臾,國君大人這才反應過來是被調戲了。
「說正經事呢。」
「我知道啊。」
慕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