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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的話題顯然能夠轉移許舒嵐的注意力,她回過頭來:「阿洺現在多高啦?有沒有一米八?」
九年前,沈知洺才只有一米六出頭,堪堪夠得上姐姐的耳朵。
「一八五了。」沈知非笑了,「比爸爸還高」
說到「爸爸」兩個字,沈知非嘴角的笑便僵了一瞬,她很快掩飾過去。
只是這次大概是逃不過了。
「你爸爸怎麼沒來?不會又應酬吧?」許舒嵐提到丈夫時,臉上便帶了點小埋怨。
沈懷亦大她六七歲,他愛她也疼她,可以說是把她真的當小公主來寵著的。他工作忙,但會心疼妻子做飯辛苦,在有餘力的情況下幫忙做家務。
他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縱容她的所有小任性,他把娶到許舒嵐這件事當做人生中無比幸運的事來看待。
所以出獄這樣重要的日子,他怎麼可以不來?
他怎麼可能不來?
許舒嵐心裡忽然升起一股不安來,「他是去應酬了吧?」
「他……應該挺好的。」沈知非故作輕鬆地笑了笑,「等回家再跟你說。」
她也沒說謊。沈知非想,爸爸那樣好的人,溫吞到柔軟的人,即便是去世了,也一定是往很幸福的地方去。
那股不安越來越濃,許舒嵐緘默了下來,她忽然不敢問下去了。
朱紅色的大門開啟,許舒嵐盯著它看,許久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就在沈知非想要出言提醒她進門的時候,許舒嵐突然疾步而行,幾乎是小跑著進了院子。
院裡的核桃樹蔥鬱得很,樹冠遮住了大片的陽光,在地上灑下一片影子。
家裡的一切都很熟悉,就好像她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
只是鞋櫃裡沒有擺著他常穿的男士皮鞋,以及主臥裡的牆上少了張婚紗照。
「怎麼把它摘了?」許舒嵐看著空空如也的牆壁,看著上面留下的釘痕,「你爸怎麼會把它摘了?」
「沒有……不是爸爸摘的……」沈知非連鞋都沒來得及換掉,磕磕絆絆地說:「是我摘的。」
「你摘它幹嘛?」許舒嵐語氣不自覺地加重,錯也不錯眼地盯著沈知非。
她恍然反應過來,眼前的女兒已經不是那個不太懂事的小孩子了,她已經快要二十八歲了。
沈知非讀出了媽媽眼中的疼惜,心裡酸酸的,嘴上卻扯出了個弧度來,她答:「我怕我看了難過。」
「媽,有件事不能瞞你……」沈知非知道藏不住的,她也根本就不擅長演戲說謊。
「先別說,我們先吃飯吧……媽給你做,想吃什麼?」逃避似的,許舒嵐別開了眼睛,再不去追究她為什麼看了他們的婚紗照會難過這件事。
「媽,爸他已經……不在了……」
沈知非的聲音哽咽了起來。
即使她知道這樣很殘忍,可是她也明白,有些事早晚要說的,瞞得越久,越會變得棘手。
第四十八章
「媽,爸他已經……不在了……」
隨著沈知非話音落地,臥室裡安靜得令人窒息,沈知非一直低著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言不發。
許舒嵐僵在原地好幾秒鐘,然後才感受到了渾身上下近乎凝結的血脈緩慢地流動,冰碴子劃破血管筋骨,痛得她不得不放輕呼吸。
她果然,拖累了一家人。
她想過的最糟糕的情況裡,無非是沈懷亦他累了乏了,或是這些年裡又遇到了讓他沉淪的溫柔鄉,最壞最壞,不過跟她離婚。
她可以接受也可以理解的。
可她怎麼也不敢去想,他根本就沒有那個機會了。
「他……」甫一張嘴,許舒嵐發現自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