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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寧操著手爐，踏著滿地積雪，亦步亦趨地走進二進院。眼見那窗紙破爛，冷風嗖嗖的往裡灌，看樣子，是夠凍人的了。

佟佳口仙蕊就被關在裡頭倒數第三間， 門外有兩個年長的老婚婚守著， 滿臉的兇相。

開啟門拴，唯有她一人進去。秋靜在外頭等著，順帶手，將帶來的暖酒和香蘇鴨孝敬給宮正司的這兩位官人。

繞過滿是灰塵的屏風，走進內堂，就看見那鬢角微亂的女子正坐在破席上。數九寒天，這南三所裡頭還是春夏時候的用度，竟連床保暖的棉褥都沒有。

&ldo;臣妾拜見純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rdo;景寧朝她躬身揖禮。

仙蕊的臉色凍得發白，蜷著身子，模樣雖然狼狽，卻不見一絲的憔悴黯然，眸光晶亮， 笑得極是從容。

&ldo;進了這南三所，哪裡還是什麼娘娘，寧貴嫉真是太客氣了！&rdo;

這兒並不是冷官，卻也簡陋之極，可比起北五所來卻不知道要好多少。

太皇太后究竟是沒想真心處置她，否則，單就巫蠱詛咒這一條罪狀，就足以將她廢到符望閣；可又不想讓她太有恃無恐了，索性因禁至此，去去那滿身的自負和傲氣。

景寧將榻上的稻糙拾掇走了，坐過去，將手裡的雪貂裘大氅披到仙蕊身上。這還是從懷恩殿拿的，爾芳熟門熟路，拴了一件最保暖的，又燒了雙耳ju花瓣銅爐，一併帶了過來。

仙蕊也不拒絕，將那大氅緊緊裹在身上，又喝一口景寧遞過來的香茗，暖氣入懷，驅散了透骨的寒意。

&ldo;娘娘，這兒的飯萊不好麼？&rdo;

桌上原封未動的紅漆食盒，隔了半個時辰有餘，裡頭的晚膳該是早就涼透了。

仙蕊漫不經心地搖頭：&ldo;沒胃口。&rdo;

大概是怕什麼人趁機渾水摸魚，在這吃食裡下毒吧。景寧瞭然地笑了笑。

&ldo;純妃娘娘，臣妾來，是代表皇上，代表太皇太后來探望您的！&rdo;

她故在最後那幾個字上，加了重音。仙蕊挑了挑眉睫，卻是神清氣閒：&ldo;那你當真是有心了，也替我多謝皇上，多謝太皇太后。&rdo;

&ldo;娘娘就不惱我麼？&rdo;景寧忽然有些好奇。

仙蕊輕笑，將掌中茶盞遞還給她，&ldo;惱你又如何？此地，只有你我二人，難道要我用這茶杯，劃了你的臉來洩憤麼……&rdo;

細膩瓷片，觸手一片溫潤；景寧品味著她的話，不由輕輕笑了。

這便是後宮的女人，百般手段，千種算計，步步花開妖嬈，步步暗藏玄機。這識人與認事的本領，早已淬進了骨子，修煉成精。誰說惱羞成怒之後，就該橫眉冷對，撒潑怒罵的呢？那是市井潑婦；宮裡頭計程車子，深諳的是籌算智詐之道，講究的是斯文雅緻之舉。就算果真光火了，亦要做出一股從容淡定的皇家味道。

&ldo;說吧，究竟想讓本官做什麼？&rdo;仙蕊眉目含笑，定定地看向她。

連爾芳都收買了，若真想害她，不會單抖出些無中生有的事……

景寧也笑，暗裡驚心她心思之深沉：&ldo;娘娘看得如此透徹，那臣妾就不拐彎抹角了。倘若，娘娘能施以援手，莫說是出著南三所，就算是將來晉封升遷，亦不是難事……&rdo;

仙蕊玩昧地看著景寧。

設局，拿髒，先是一悶棍，接下來再曉之以情，施捨恩惠；讓她明知是計，卻偏偏沒轍。太皇太后這一招， 果真是高啊。

&ldo;本宮如今，還有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