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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到耳旁有響動,以為自己還是睡在東廂,蹙著眉嘟噥道:「杏兒,你做什麼呢, 別吵。」
那響動便放輕了些。
又過了會兒, 感覺有人在捏她的臉蛋兒,沈漪漪徹底醒了, 揉著眼睛略帶一絲慍怒與抱怨地道:「到底怎麼了?」
一睜眼,卻對上男人冰冷而近在咫尺的鳳眸, 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她呆了呆,往下一瞄,才驚覺自己竟然像只八爪魚般整個人都貼在魏玹的身上, 兩條胳膊還緊緊地圈著魏玹的腰不肯撒手,剛剛, 是魏玹在推她!
帳外端著盥洗器皿的吉祥哂笑著別開臉去, 當做沒看見。
臉如火燒般騰得就紅了,沈漪漪慌忙推開魏玹,一不小心還推到了魏玹胸口的傷處。
男人眉頭深擰,扶著床頭悶哼了一聲。
沈漪漪心也跟著一跳,一時懊惱不已,伸手想去扶他, 「我不是故意……」
魏玹卻一掌將她揮開, 逕自下了榻去。
沈漪漪咬著唇,望著男人頎長高大的背影走入了淨房。
傍晚, 魏玹從皇城回來。
他面色蒼白, 神色看起來不太好, 吉祥叫人又去偷偷請了大夫,一解開,才發現鮮血已經浸透了中衣,給吉祥心疼得直抹眼淚。
上完藥,魏玹闔著眸坐在榻上,吉祥邊煎茶邊低聲說:「世子,柳中丞就在暖閣,可要將他請來?」
「快去。」
少頃,一人頭戴兜帽,身著褐衣,匆匆而入。
吉祥四下看看,確定無人,方才將房屋給關好,親自在門口守著。
那人摘下兜帽來,露出一張美髯長須,十分方正的國字臉,神情肅穆地向上首的魏玹叉手施禮,正是御史中丞柳元。
柳元遞去一信,壓低聲音道:「世子,這是太子殿下的書信,請您過目。」
魏玹將信件接過拆開,淡掃幾眼,而後摘下紗罩,將信箋在燈燭上引燃,扔入火盆。
不消片刻,信箋便化作一片灰燼,三縷青煙。
魏玹沉吟著,鳳眸忽瞥了眼後窗,似乎察覺到有人,神色微沉。
柳元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一驚,而後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當做什麼沒看見。
兩人交談了約莫一刻鐘的功夫,柳元重新戴上兜帽,自書房中悄然而出,由紀乾親自送到王府角門。
書房後窗,淒冷的月光下,一黑衣女子四下張望,瞧著無人,方才遮蓋腳印足跡,扭頭匆匆走入了昏暗的夜色之中。
景王聽罷細作回話,大驚失色,忙將府內幾個賓客幕僚連夜叫起來,偷偷請入書房中。
三人不敢點燈,景王將細作所言一五一十轉述,當中一個脾氣急躁的幕僚登時捏緊拳頭怒道:「太子欺人太甚,眼下看來,王爺,咱們唯有放手一搏!」
景王卻面現猶豫之色。
一直以來,他確有謀奪東宮之位的心思,然此時舉兵,未免過於倉促,他心中惴惴不安。
先前那急脾氣的幕僚便又說道:「王爺,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發,您難道沒有發現,近來陛下似愈有疏遠您之意麼?」
「是啊,今日朝堂之上,那齊王世子竟還公然提出要王爺與寧王去封地就藩,太子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真真是氣煞我等!」
景王依舊不能下定決心,目含期待地望向了那自進屋後一直未曾言語的幕僚。
這幕僚發須皆白,耷拉的眼皮下卻是一雙銳利的眼眸,他思忖片刻,開口道:「敢問王爺,訊息是否屬實?」
「屬實,」景王說道:「是本王安插在東宮與齊王府多年的細作,皆親耳所聽太子與魏雲卿暗中密謀,雖未聽清魏雲卿與柳元的密謀,然魏雲卿時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