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正好(第1/9 頁)
鍾宜宦海浮沉幾十年,很明白王雲鶴這種人在這個時候是不會輕易賣誰的面子的。而鄭熹要的這個人卻是不應該關進大牢的,得趕緊把這事兒給辦了,否則就又是一個漫長的官司了,且對上鄭熹與王雲鶴二人,是絕無勝算的。
鍾宜在書房焦慮地轉了幾天的圈兒,還是決定回城。
這麼件事兒,說大又不大,還不好意思將昔年的舊友們都找了過來使力,他只有自己一個人去辦。
當天,鍾宜悄悄地回了京,思忖該如何與王雲鶴講這個事。
比起鍾宜的焦慮,祝纓現在心情還是比較放鬆的。
張仙姑和祝大的憔悴她看在心裡,著急也沒用,他們的難過在於她的生死未卜,現在見著了,也能緩解他們的焦慮,又有金大娘子給看顧著,問題就不大。能聯絡上金大娘子,金大娘子還捎了一大鍋豬蹄進來,就說明鄭家、金良還是沒把她忘在腦後的。
祝纓把豬蹄分了些給獄卒和牢頭,又各拿了兩個給老馬和老穆,老馬吃得滿嘴流油,說:“後生,能幹。”
張仙姑打點了鋪蓋、衣服之類送過來,祝纓統統沒要:“這裡又是跳蚤又是蝨子的,還有老鼠,咬壞了怎麼辦?都拿回去,洗得乾乾淨淨的,曬得鬆鬆軟軟的,等我回去洗澡捉完蝨子再穿再用。我鞋子有點擠腳了,換雙大點的鞋子來就好。”
她拿到新鞋襪替換了舊的,熱水泡了腳,重新穿了新襪子,臉上就帶出笑影來了。年輕的個獄卒故作老成地搖頭道:“到底是個孩子!這麼點子事兒就能叫你笑出來了。”
有熱水泡腳,這是牢房裡的上等待遇了,祝纓之所以能混到一盆泡腳的熱水,自然也是因為對面那個犯人又回來了。獄卒又鞍前馬後的一邊賺著點“辛苦錢”,一邊跟“朋友”祝纓唸叨。
祝纓穿好了新鞋襪,在地上跳了兩跳,說:“差不多了。哎,給我再鎖上吧。”
獄卒道:“等會兒吧,手脖子都磨破了皮了,你還沒戴夠這玩藝兒嗎?你自己有數兒,萬一有人來查,你再自己戴上不就行了?”
祝纓就站在門邊,看著對面搬家。
對門這位“同窗”一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今天祝纓終於看到了他的廬山真面。這是一個三十上下的富態男子,穿著錦袍翻出來滾邊是皮毛,頭上帽子整整齊齊的裡面應該是貂毛。一雙粉底朝靴,底邊乾乾淨淨。腰帶是銀的,連著各種香袋、玉佩之類。
他抄著一雙手,被僕人扶進來。與牢頭拱手行禮時,手才從手捂子裡拿出來,上頭還戴著幾枚大戒指。
整個人珠光寶氣的,眼見的有錢。
他本來在對面牢房裡還有幾件傢什的,什麼床啊、桌椅啦、櫃子之類。現在回來,又帶了新的鋪蓋,之前放在裡面的舊鋪蓋也是錦繡的,沒用過多久,都是好貨,拿出來之後都是讓牢頭拿回家去了。獄卒有點羨慕,說:“等會兒我跟老叔也討一條被子去,你要不?”
祝纓道:“你們還不夠分呢,能給我?”
獄卒道:“看看麼,就算沒有被子,有別的剩下的都拿一下。等他走了,這裡頭的傢俱啊,也是咱們分。我給你留兩件?”
祝纓道:“你盼我點兒好,我怎麼還在他後頭才能出獄啦?我又沒犯事兒。”
獄卒打量了她一下,說:“是呢,可也得有藉口出去呀!他,犯了事兒,是打是罰的,總有個出去的時候。你呢?”
祝纓不理他了,下巴挑了一下對面,問獄卒:“這到底是個什麼人吶?”
獄卒道:“京城有名的……咳咳,大官人吶!虞立安。都說他是藍家的一條狗,不過也沒人拿到過把柄。”
“藍家?”
“唔,內相藍興。”
這個祝纓就不知道了,她和獄卒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