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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精疲力竭的一天，程北路覺得自己被抽乾了力氣，緩慢地向地鐵站踱著。

夜黑沉沉的，喧囂的城市恐怕也只有在這時才能安靜下來。遠近的路燈照在街道兩旁的樹上，樹影斑駁，沉澱在這浩渺無際的夜色裡。

程北路來到地鐵站口，乘扶梯下到地鐵站廳，站廳裡燈火通明，而往來的人並不算多。

程北路刷卡進站，走了兩步，突然覺得自己的胳膊被拉住。

她回頭，看到顧言行。

顧言行正笑盈盈地看著她。

程北路愣了半天，突然有了一種恍若隔世之感，她已經好久都沒有這樣近距離地看過顧言行的臉了。

程北路回過神來，傻笑說：&ldo;顧老師，好久不見啊。&rdo;

顧言行笑了，笑得還是那麼溫和：&ldo;什麼叫好久不見啊?明明前兩天剛上過物化課。&rdo;

&ldo;那不一樣。&rdo;程北路說。

因為，在課堂上，一百零三名學生，你是我的唯一，而我只是你的一百零三分之一。

&ldo;你要去哪兒?&rdo;兩人一齊說。

說完，兩人看著對方，笑了。

&ldo;你先說。&rdo;顧言行說。

&ldo;我還能去哪兒，回學校唄。&rdo;程北路說，&ldo;你呢?&rdo;

&ldo;我也去學校。&rdo;顧言行說。

&ldo;你去學校?!&rdo;程北路看了看手錶，九點四十分，&ldo;這麼晚了，你去學校幹什麼?而且，今天是國家法定假日啊。&rdo;

顧言行看著她大驚小怪的樣子，笑著說：&ldo;我要去一趟實驗室，培養的細胞需要經常看看才行。&rdo;

&ldo;哎呦，這麼認真啊，不愧是顧老師。&rdo;程北路笑嘻嘻地說。

&ldo;既然都去學校，那就一起……&rdo;顧言行沒說完，突然看見程北路左邊臉上一片紅腫。

顧言行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抬起來，幾個清晰的手指印躍然眼前。

顧言行大吃一驚：&ldo;誰打你了?&rdo;

程北路摸了一把臉，這才發現自己火辣辣的左半邊臉已經腫得老高了。

&ldo;嗨，沒事，&rdo;程北路走到顧言行身邊，挽住他的手臂，避免他盯著自己的臉，&ldo;我最近老是精神恍惚，今天出宿舍的時候，&l;吧唧&r;就撞門上了。&rdo;

&ldo;然後在臉上撞了個手掌印?&rdo;顧言行說。

這種謊話，鬼才信呢。

這時，程北路突然覺得喉嚨裡一陣腥甜，緊接著，一股溫熱的液體從鼻子裡流出來。程北路連忙伸手去摸，湊到眼前一看，是血。

這他媽就尷尬了。

程北路趕緊捏住鼻子，仰起頭，對顧言行說：&ldo;我口袋裡有紙巾，你幫我拿一下。&rdo;

顧言行連忙從她的口袋裡拿出紙巾，抽出一張遞給她。

程北路擦淨血，又捏了一個紙團，塞進鼻孔了。

&ldo;你沒事吧?&rdo;顧言行問。

&ldo;沒事。&rdo;程北路說，又解釋道，&ldo;顧言行，你千萬別誤會，我絕對不是看見你才流鼻血的，我不是那種女流氓!我是因為被打了……&rdo;程北路突然意識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改口，&ldo;我是因為撞門上才流鼻血的。&rdo;

&ldo;別不承認了，到底誰打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