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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為什麼呢？&rdo;

&ldo;因為我是抗日的，你是主張投降的，你和汪精衛是一派。中日兩個民族是要親善，但是在打倒侵略者以前，羊和狼還是不能講親善。&rdo;

&ldo;可是我也是中國人哪！&rdo;

&ldo;既是中國人，你就應當知道中國人的道德。今天，我以階下囚的身份，吃你們的東西，中國人就會不答應，中國婦女也會不答應。&rdo;

&ldo;好，好，還是你想得周到。不吃就不吃吧。&rdo;那人的眼珠骨碌了幾下，收住了笑，&ldo;可是，你今天處在這樣的地位，不多少說一點應付應付，總是過不去的。我即使同情你，想保你出去，也沒有辦法。&rdo;

高紅悶聲不語。

那人擰了擰眉頭，又問：

&ldo;你們共產黨的組織，不要說全部，說出一部分也行。&rdo;

&ldo;一部分我也不知道。&rdo;

&ldo;咳，我知道，你不是不願說，是內心有苦衷。&rdo;說到這裡，那人的瘦臉上出現了鬼笑，&ldo;怕將來回去不好交代。這樣吧，你不願說真的，說點假的也行。&rdo;

&ldo;這個傢伙真是太無恥了！&rdo;高紅心裡暗暗地說，立刻回答：&ldo;真的假的我全不知道。&rdo;

那人見高紅把口全封死了，不由地生出一臉慍色。可是他仍不死心，總想有點收穫，於是又耐著性子，忽然問：

&ldo;我現在要放你走，你敢走嗎？&rdo;

這突如其來的問話，使高紅一愣，但接著就敏捷地回答：

&ldo;當然敢走。&rdo;

&ldo;你能給我帶一封信嗎？&rdo;

&ldo;給誰？&rdo;

&ldo;給你們分割槽的楊司令。&rdo;

&ldo;當然可以。&rdo;

&ldo;你以後還能回來嗎？&rdo;

&ldo;既然走了，當然就不可能回來。&rdo;

&ldo;你不回來，那麼我們同誰聯絡呢？你這裡有比較可靠的人嗎？&rdo;

哦，說到這裡，高紅才明白了這個狐狸設下的圈套。就冷冷地嘲笑說：

&ldo;你也真夠挖空心思了。我看這裡，沒有誰比你更可靠了。&rdo;

那人惱羞成怒，圖窮匕首見，乓地把桌子一拍，瞪著眼珠子兇相畢露地說：

&ldo;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有你後悔的時候！……把她帶下去！&rdo;

他說著，向門外揮了揮手，兩個警察又把高紅帶回去了。

&ldo;這個傢伙究竟是什麼人？&rdo;高紅一路走一路想。監獄裡有個老看守，大家都喊他老張，他對高紅是又敬佩又同情。高紅找他悄悄一問，原來上午審訊他的就是日軍駐滿城的情報主任朱野，是這裡的特務頭子。不久以前在電線桿上掛人頭的就是他。高紅輕輕地&ldo;噢&rdo;了一聲。

下午，高紅正坐在監房的廊簷下沉思默想，從外面進來一個身著黑衣黑褲的特務。他老遠就同高紅親熱地打招呼，走到高紅面前，還恭恭敬敬地鞠了個大躬，臉上帶笑說：

&ldo;老高，好久沒見了，你還認識我吧？&rdo;

高紅仔細一看，原來是縣農會副主任楊利民，被捕後叛變了。他生得肥頭大耳，一副蠢相，很有點小說裡豬八戒的樣子。加上他有點兒爛眼邊兒，眼老是怕光似的乜斜著，人就給他取了一個外號，叫&ldo;瞎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