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頁(第1/3 頁)

為了擺脫過於沉重的哀痛，周天虹改換了一個題目，問：

&ldo;大娘，這村成立了維持會沒有？&rdo;

&ldo;早成立了。&rdo;大娘說，&ldo;日本人一來，杜大頭就拿著小日本旗去歡迎，當天下晚就成立了。&rdo;

&ldo;在全縣來說，也算頭一份兒。&rdo;女兒補充道。

&ldo;杜大頭是什麼人？&rdo;周天虹問。

&ldo;是這一帶有名的大地主杜福祥。&rdo;徐偏解釋道。

&ldo;這是一個心毒手黑的傢伙！&rdo;大娘憤恨地說，&ldo;維持會一成立，杜大頭就說，過去八路在這裡，你們鬧減租減息、合理負擔，說什麼有錢出錢，有力出力，還搞什麼反黑地鬥爭1，把負擔全擱在我頭上了。現在咱們真正搞個平均分攤吧。他說的平均分攤可好，都弄到中農、貧農頭上了。一天到晚，不是要捐，就是要稅，不是要白麵，就是要香油。一會兒來一個條子，一步交遲慢了，就打得你死去活來。這個日子可怎麼過呀！&rdo;

1　在抗日戰爭中，地主為了減少負擔，隱瞞部分土地不報，這部分被隱瞞的土地被稱為&ldo;黑地&rdo;。

女兒向烏黑的牆上一指：

&ldo;你們瞧瞧，那牆上貼的都是什麼？&rdo;

大家這才注意到一面牆上，貼了許多大大小小形狀不一的條子。周天虹站起來，捏開電棒一照，那些蓋著維持會紅印的條子，用潦草的字跡寫著：&ldo;白麵五斤&rdo;、&ldo;香油二斤&rdo;、&ldo;小米十五斤&rdo;、&ldo;修碉款貳拾元&rdo;、&ldo;修路費叄拾元&rdo;、&ldo;檁條十根&rdo;、&ldo;鐵杴兩把&rdo;、&ldo;繩子一捆&rdo;……幾乎把一面牆都貼得滿滿的。

&ldo;這個杜大頭，對咱家恨得厲害。&rdo;李大娘說，&ldo;因為你大伯是農會主席，反黑地的時候跟他進行過說理鬥爭，他就恨死了。有人說，你大伯藏在柳子地裡，就是他向日本人報告的。&rdo;

&ldo;哦！&rdo;周天虹領會地點了點頭。

&ldo;娘，這些以後再說吧。看同志們還有什麼要辦的事情。&rdo;

周天虹望了姑娘一眼。覺得她雖然年輕，卻顯得很乾練，很精明。就趁勢說：

&ldo;我們這支部隊新來乍到，需要很快同縣委取得聯絡。你能幫我們找到他們嗎？&rdo;

姑娘眨了眨眼睛，猶豫了一下，望了望母親。顯然這是一件機密要事，是不能不慎重的。

&ldo;對，大妹子，你就辛苦一下，幫我們找找。&rdo;徐偏說。

李大娘默默地向女兒點了點頭，表示她完全同意。姑娘才說：

&ldo;那，你們準備在哪裡接頭呢？&rdo;

&ldo;如果方便，在這裡就行。&rdo;天虹說。

&ldo;那就等明天吧。&rdo;

一件大事有了著落，周天虹心頭頓時輕鬆了許多。徐偏望了天虹一眼，輕聲地問：

&ldo;你看今天晚上住在哪裡？&rdo;

&ldo;你看呢？&rdo;

&ldo;我看，這村子情況複雜，杜大頭勢力很大，如果住在李村裡，有人報告，恐怕很不安全。&rdo;

&ldo;我也覺得是這樣。&rdo;

&ldo;那麼，我們就在高粱地裡再住一宿吧。&rdo;

聽到這裡，大娘心疼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