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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說到這裡，兩眼直呆呆地看著地面，不言語了。

&ldo;以後呢？&rdo;晨曦輕聲詢問。

荷花遲疑了片刻，只好再說下去：

&ldo;這時候，小山莊已經點著了。還從屋子裡弄出來一些莊稼人的東西，堆在一起，全都點著了火。我們估摸著可能要殺我們了，誰知道不，那個拿東洋刀的怪叫了一聲：&l;叫她們把衣服通通地脫光！&r;漢奸也立時大叫：&l;你們這些娘兒們，聽見了沒有？太君叫你們把衣服通通脫光！&r;婦女們誰肯脫啊？這裡面有老太太，有中年婦女，還有不少是黃花閨女。她們就驚慌地往一處擠，圪蹴成一個疙瘩。日本兵和漢奸就一齊圍上來，用刺刀挑開我們的褲帶，強拉硬拽地把我們的衣服脫了個精光，脫一件就往火堆裡扔一件，通通燒了。大家一看自己赤身露體一絲不掛，覺著無地自容，就都哭起來了。有的閨女就捂著下身往人群裡鑽。這時候，那個拿洋刀的鬼子，站在一個碌碡上，又咕嚕了一陣，漢奸就立刻說：&l;太君說，你們邊區婦女秧歌舞跳得很好，今天你們就跳一跳，讓皇軍看看！誰不跳，就立刻槍斃！&r;這時我們一個個羞得頭都抬不起來，還怎麼能夠跳呢！鬼子見我們不動，又過來打，才逼得我們只好走著圈子。鬼子還嫌獸性發洩得不夠，就把他們搶來的雞，兩個拴在一起放在我們光光的肩頭上。那些大雞在我們的前胸後背亂撲騰，弄得我們不知道如何是好，這些鬼子就樂得大笑起來。……後來，他們又覺得不過癮了。那個挎洋刀的傢伙，發現人群裡有一個小腳女人。她是財主家的兒媳婦，人長得好，腳又纏得極小。就叫大家不要跳了，單獨把她挑出來，把她的裹腳條子解下來，叫她赤著腳跳。那媳婦平時連走路都困難，光著腳怎麼能跳呢？走不了兩三步就跌倒了，這些野獸又哈哈地狂笑起來。……&rdo;

荷花說到這裡，氣促聲咽，又停住了。

停了一會兒，才繼續說：

&ldo;……他們要回去了，就叫婦女們給他們背上搶來的東西，背上他們的牛皮揹包，還背上那些雞，跟他們一道回去。我們跟著他們赤身露體地走了二十多里，到了他們住的地方。這時候，……這時候，……這時候……就把我們每個人拉到他們屋裡去了……&rdo;

說到這裡，荷花再也說不下去，放聲大哭起來。

哭了好大一陣，荷花才又斷斷續續地說：

&ldo;瞅著鬼子不注意，我才偷跑出來。路上還是赤身露體，半道上才揀了一個小褂穿上，下身還是光著。一回來，我就想死，我是再也不能見人了……&rdo;

說過，又大哭起來。

周天虹聽了，心頭像被壓上一塊巨石透不過氣來。他本想安慰一下這位女子，可是除了魯迅那句&ldo;血債必須以同物償還&rdo;的話，任何語言都輕飄飄的沒有意義。他把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狠狠地罵道：

&ldo;這些傢伙還有一絲一毫的人性嗎？如果有，他們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這不光是中華民族的恥辱，也是日本民族的恥辱！他們任何時候想起來都應當感到羞恥！&rdo;

晨曦是個詩人，感情忒重，聽了這些已經泣不成聲，哭成淚人。他胸前全被那不止的淚水打濕了。走出東房的屋門時，他只說了一句話：&ldo;我要寫一首詩：仇恨之歌。要全世界的人都明白，帝國主義是什麼樣的鬼怪！一直到這些害人蟲徹底絕滅為止。…&hel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