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五十九章 落雷(下)(第1/3 頁)
八岐第八次的重生,白色的龍鱗上暈染開了血的顏色,那熔紅的黃金瞳裡擴散出赤酸醬般鮮紅,紅色的陰雲在頭頂漸漸盤旋,甲冑下的骨骼和肌肉在高速修復的同時不斷出現異常地突起和凹陷,發出怪異而恐怖的聲響。
深坑之中,林年站了起來,他如今就像浴血的怪物,即使他的鮮血早已經霧態化地飄彌在身邊,那身上的龍鱗的深紅警告著他領域的極限已經快要到達了,下一次被殺死,八岐的領域將達到極限。
天上的落雷還在蓄勢,只不過這一次較之前更加長久,那悶雷聲也有些後繼無力的感覺。
和林年想的一樣,這種大型的攻擊性複合領域所要消耗的心神必不可能少,就算對於大廈頂端的她來說這種連續的足以轟垮八岐的雷鳴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吧?她最多還能堅持幾次?兩次?三次?
無所謂,在八岐修復完成之後,他將在下一次落雷降下之前打破對方的領域。
這一次,落雷久久未落下,世界的一切都彷彿靜止,六本木外那飄搖而來的警笛聲也被凝固在城市的上空。
但緊接著,林年發現地面開始震動了,他以為是地震,可其實並不是。
在他遠處的那棟大廈在地動山搖之中漸漸地向上移動,地面無數爆開的裂痕中顯露出下方裸露出鋼筋的地基,那數十萬噸的建築猶如的被風撥起的柳絮,漸漸地向著黑暗的天空升去,好在六本木處於絕對的黑暗之中,晦暗的天光下它並不顯眼,遠方的人最多隻能見到一個黑暗的輪廓在天邊升起。
落石噼裡啪啦地從那懸浮起的巨大陰影上落下,頂端的人注視著地上的林年,在對方愕然的目光下闔上了眼眸。
言靈·河圖。
“你他媽瘋了嗎!”林年表情驟然扭曲了一下,朝著天上的人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怒吼。
他憤怒並不是因為對方準備用這棟大廈砸他,而是當這棟大廈被丟下來後,這個區域內那些尚未撤離的普通人將會受到怎麼樣的波及?
剛才他們的互相爭鬥都將破壞的範圍限制在了一條“爆街”的範疇內,之前近距離釋放的陽雷,衝擊波也不過是被約束為了橫豎一條直線,最大的破壞不過是林年將林弦砸在了那棟早已經人走樓空的大廈上出現的凹洞。
可即使這裡是深夜無人的金融商業區,但也必不可免會存留一些熬夜加班,或者像是不遠處夜店中徹夜狂歡的市民,若是讓這棟大廈砸下來,那後果不堪設想。
這才是讓林年忽然暴怒的理由——他以為林弦再怎麼樣也是知道所謂的“分寸”的,可對方現在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所謂的“分寸”不過是林年一直以來單方面報以的幻想。
當這份幻想擊碎的時候,那種湧起的不可置信以及暴怒,簡直就像是烈火一樣在血管中熊熊燃燒起來,從而喚醒了之前戰鬥中一直所壓抑的殺戮意志。
大樓還在上升,現在高度已經超過了十米了,林年不知道對方要把這數十萬噸重的物質騰空到什麼高度,以他對“河圖”這個言靈的知曉程度來看,恐怕對方如果願意,可以將這棟大樓上升到領域的極限,以剛才他被河圖轟飛的距離來看,這個數字應該是100米到150米左右。
一棟大廈從150米的高度砸向六本木?那個畫面將會有多麼震撼,多麼殘酷?
這算是訣別嗎?
又或者說,是真正撕開那層可笑的壁障的禮炮?
林年只覺得如果這是一個玩笑,那麼這也太過殘酷和惡劣了。
就像一盆冷水砸在頭頂,讓他想起了剛才林弦看他的目光。
那種冷淡和可惜。
那本來就是一種警告和提醒了,站在敵人的角度,對於林年的告誡,最後的溫柔。
只是林年沒有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