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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被臉頰上若有若無的癢意鬧醒的,耳機裡的歌早迴圈了一個來回,窗外的天色也變得昏暗,提醒他睡了少說四十分鐘。
「哥……」林蕪皺了皺眉,在看清始作俑者的那一刻又放鬆下來,偏過頭親了親秦殊放在他臉旁的手指,黏糊糊地叫了一聲,支起睡麻了的半邊身體往他懷裡貼,「你去哪兒了……」
他總覺得秦殊是輕輕嘆了口氣的,只是沒來得及捕捉到那一閃而過的嘆息,又被落在耳邊的溫柔聲線勾走了注意力。
「老師有事,臨時讓我過去一趟,」秦殊揉揉他臉上被衣褶壓出的痕跡,溫聲道,「怎麼在這裡睡著了?」
「還不是在等你……」剛睡醒的人體溫偏高,話尾黏軟地拖出一截,嵌在他懷裡像一塊溫熱的糕點,或是某種為過冬積蓄了厚厚的皮毛、抱起來毛茸茸的小動物。
小動物嗅著他衣領間的味道,頓了頓,狐疑地問:「哥,你身上怎麼有股……酒的味道?」
「消毒酒精。」秦殊面不改色地扯謊——回來之前他還有所猶豫,不確定該不該把自己對王晗幹的事和盤托出,然而現在他看著小孩這副柔軟無害的模樣,就徹底打消了坦白的念頭,不想再提起那些糟心事,也不想將狠戾的報復帶進他的烏託邦。
如果放在幾個月前,這時候他大概會很不滿林蕪對他有所保留,用些同報復無異的方式懲罰對方,直到不聽話的小孩子哭著求饒才罷休。
現在卻已經捨不得了。
剛睡醒的大腦昏昏沉沉,思緒也不如平時清晰,林蕪「嗯」了一聲,毫不懷疑地接受了他的說法,仰起頭直愣愣地盯著他看——欣賞他哥那張女媧炫技似的臉一向是他不可或缺的消遣,有趣程度僅次於約會和索吻。
然而現在濃鬱的夕陽淌進教室裡,將秦殊清俊的側顏輪廓勾勒得深邃,又在他眉眼間蒙上一段綢緞似的暖光,碎金隨著睫毛的眨動落進眼底,晃出小片柔軟的漣漪,似乎比以往還要蠱人。
於是林蕪湊近些許,伸手摘下他的眼鏡想看得更加清楚,卻在視線聚焦的過程中鬼使神差變了念頭,轉而貼上去親他的嘴角,小動物似的索吻。
這樣的行為對彼此而言都司空見慣——可下一秒秦殊略微後退,避開了他。
林蕪眯了眯眼,有些不滿,卻還是任由他用一根手指擋住自己,乖乖停在那裡不再湊近,撒嬌似的叫了聲「哥」。
抬眼卻對上秦殊低垂的目光,沒有鏡片遮擋,讓那汪慣常深不見底的潭變得明淨又清澈,就有什麼罕見的情緒一晃而過,像是失落——或者受傷。
他愣了愣,被這樣陌生的訊號弄得恍惚,下意識問:「怎麼了?」
但那些反常的東西只停留了不到半秒,像什麼浮在水面上的虛影,沒給他看清的機會便隨著日落消散殆盡——回過神來秦殊已經將真實的情緒壓回面具下,只留給他令人沉溺的溫柔,溫溫柔柔地答非所問,像是蠱惑。
「小蕪,你相信我嗎?」
「相信啊,」林蕪不明所以地被他揉了腦袋,幾乎以為剛才自己看見的都是錯覺,卻還是認認真真地回答,「當然相信,無條件的那種。」
秦殊望著他眼裡那片墨藍的海,無端想起平靜海面下這樣那樣的危險傳說,關於騙人的人魚,萬劫不復的波濤,或者失足墜海時失去意識前一秒看見的漂亮珊瑚。
他沒有再問下去,只是低下頭,補償似的親了親林蕪嘴角。
「那就好。」
第104章 雲
「忌油膩,忌生冷,也不能吃辣……」林蕪坐在行李箱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晃,翻了半天外賣軟體無果,忍不住小聲抱怨,「感冒而已,又不是什麼大病,至於嘛……」
秦殊聞言看他一眼,聽見了裝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