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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芹有些疑惑,輕聲問道:「寶林之前不是住在孟府?」
孟長瑾微點了點頭:「是啊,以前都是和蘭姨娘一起住在父親給我們安置的京郊別院裡。那時管我們的嬤嬤和小斯看得很緊,一步都不准我們出去,要買什麼要用什麼,都是他們置辦好了拿回來給我們,所以我六歲以前見過最高的便是那堵院牆了。」
「有一次,我實在憋悶極了,便哄了碧溪帶我出去,那天我們逛遍了長街,還去了園子裡聽戲,玩著玩著竟忘了時間,被府上小斯尋回時已近日暮。父親十分生氣,問我們到底是誰出的主意,碧溪想也沒想便跳出來說是她慫恿我偷溜出府的。我被罰閉門思過,而碧溪卻被打了三十戒尺,打完後還要將她發賣,最後還是長姐和二哥求情才留下來的。」
碧溪在睡夢中突然一聲輕哼,可能是傷口又開始疼了。香芹和孟長瑾立馬起身,小心翼翼將她後背的紗衣掀起,輕手替她打著扇子。
「就如現在一般,做錯事的是我,受罰的卻是她。」孟長瑾看著碧溪,聲音很輕很輕,卻掩不住那深深的自責。
香芹一直聽著孟長瑾的低訴,也回憶起自己還未入宮時的時光,如今聽她這麼說,立馬動容道:「碧溪定是心甘情願的。」
孟長瑾聽到香芹這麼說有些驚訝,在她印象中,香芹一直是一個識得大體,體貼入微卻低眉順目之人。現在眼前的香芹,眼中燭火躍動,眉目中透著一絲堅毅。
「奴婢有個妹妹,從小就愛闖禍,我爹爹每每問我們到底是誰闖的禍,我都會替她攬下錯事。爹爹的藤條打下來很疼,但我那個時候只想著,還好不是打在妹妹身上,不然她肯定會疼得大哭的吧。」香芹轉過臉看向孟長瑾,伸出手覆在她手上,含笑道,「碧溪一定是將寶林看作是自己的親妹妹,所以她寧願那些戒尺是打在她自己身上,也不願您受一丁點兒的傷。」
孟長瑾好似被澆了一桶滾燙的熱水,身體輕微一顫,一股暖意緩緩湧起,將她緊緊包裹。
一直以來,都像姐姐一樣護著自己的碧溪。
那麼在乎她的碧溪,那麼傻的碧溪。
「所以寶林無須自責,如若今日受罰的是您,她心裡一定不會比今日好受。」香芹深深地注視著孟長瑾,半響,才又道,「此前,我一直不懂,為何碧溪會對寶林您如此忠心耿耿,只要是您的話她從不會有半點的懷疑,您要做什麼她都無怨地追隨您。那日在文德殿,她更是不顧一切地豁出性命去維護您。也是那日在文德殿,奴婢好像就知道了,她……為何會對您這般忠心了。」
孟長瑾似是不解地問:「為何?」
香芹深深呼了口氣,才緩緩道:「因為寶林也是如此待她的,您在敬妃面前一直故作無知,可那日卻為了她對碧溪十分輕慢的口吻頂撞於她,僅為了這個也值得碧溪對您的付出。」
孟長瑾想到自己當日的話語搖頭笑了笑,卻不答話。
香芹彷彿猜中了孟長瑾的心思,堅定道:「想必寶林也去問過了安達,不管寶林有什麼顧慮,香芹的回答也同安達一樣。」不等孟長瑾回答,立馬起身去推她,「寶林莫忘了還要天亮還要去文德殿抄書呢,這也不是個輕鬆的活,趕緊去歇息吧!」
孟長瑾被她推至門外,望著合上的門,微微嘆了一口氣,心中也彷彿被什麼給塞滿,無法言說,卻又異常安心。
東方天際露出一絲魚肚白,晨風清甜,盈盈滿袖。
第30章 輕觸
孟長瑾和衣眯了一會兒,天便亮了起來,想著香芹整夜未睡很是辛苦,便自己梳洗穿衣,出門前再去碧溪和安達房裡瞧過方才感到安心。
孟長瑾到文德殿的時候,瞧見文德殿侍奉的宮人已換成了生面孔,昨日發生之事還歷歷在目,想起也仍是心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