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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雪懷嘆了口氣,揮了揮手,示意心腹出去。
他要給國公爺寫信,把這邊的事告知國公爺,國公爺如要怪罪,他也一力承擔。
想起遠在京城的定國公蕭長敦,鄒雪懷愧意更深。
八年了,自從二老爺蕭長厚死後,身為長兄的蕭長敦就被千夫所指,上至文人墨客,下至販夫走卒,提起蕭長敦便是一句「無情無義,不念手足之情」……
身為託孤重臣的蕭長敦,從此後稱病在家,閉門不出。
皇帝榮寵不斷,定國公府依然花團錦簇,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再多的榮寵,也不復定國公府昔日榮光。
鄒雪懷苦笑,今年過年的時候,有人往定國公府門前的石獅子上潑大糞,潑糞的人當場抓住,是平南侯封家的門人,眾目睽睽之下,那人破口大罵,那些話雖然都是坊間時常聽到的,但是傳到鄒雪懷耳中,依然字字扎心。
平南侯封家早就不在了,同為霄雲二十四將之一的封家,早在八年前就被奪爵了。奪爵後的封家兒郎被派到東南剿海盜,從沒有打過海戰的封家軍,死傷慘重。
那個封家的門人說的是什麼呢:「封家人雖然死了,可是死在沙場上,死得其所!蕭家人還活著,可是你們活得連狗都不如!你們享受著祖宗的蒙蔭,喝著同胞兄弟的鮮血,你們不是人!」
一隻手緊握成拳,另一隻手提起狼毫筆,定國公府還在,蕭家還在,龍虎衛還在!
狼毫筆尚未落下,剛剛出去的心腹又回來了。
「都總,七……」
「大驚小怪,怎麼回事?」鄒雪懷不悅,這名心腹平時也算沉穩,今天這是怎麼了?
心腹在書案前站定,臉上卻難掩驚懼,他深吸口氣,終於讓自己緩和下來。
「七少要進京了。」
鄒雪懷一怔,手中的狼豪筆落在紙上,雪白的信箋上染出一團墨漬。
第40章 黃葉舞秋風
南邊還是綠樹蔥蘢,千里之外的京城卻已到了秋葉飄零的時節。
銀杏衚衕外面黃葉紛飛,那十幾棵粗壯挺拔的銀杏樹在秋風中搖曳,卸下遮天蔽日的金黃樹冠,漸漸露出灰白的枝椏。
最初這裡的銀杏只有一棵,已有幾百年的樹齡,銀杏衚衕也因此得名。
太祖皇帝立朝後,把銀杏衚衕賜給了定國公蕭淵。那時蕭淵已逾四旬,膝下卻只有一子蕭長敦,武將之家最是講究人丁興旺,蕭淵特意請了欽天監的李無涯來給新宅子看風水,李無涯便讓蕭淵又移來一棵銀杏樹,種在原先那棵樹旁邊。
說來也巧,那棵銀杏樹移來的第二年,定國公夫人孟氏以四十高齡生下一子,取名蕭長厚。
這件事在京城一時傳為美談,定國公的兩個兒子年齡相差了二十歲,人人都說是因為多種了一棵樹的緣故。
太祖皇帝聽說後,宣旨讓蕭淵和孟氏抱著只有幾個月大的蕭長厚進宮。
那日,孟氏和孩子見過太祖皇帝後,便去了皇后楊氏的坤寧宮。
說來也巧,孟氏剛和楊皇后聊了幾句家常,內侍便傳來喜訊,容嬪發作了。
當天容嬪誕下一子,便是皇四子,後來的秦王周桓。
太祖皇帝雖然已經有了三位皇子,但這個兒子對他而言意義不同。
這是第一個在皇宮裡出生的皇子,而且也是生母血統最高貴的一位皇子。
容嬪康氏雙十年華,是前朝哀帝十六女容嫣公主,也是太祖皇帝最寵的嬪妃。
是以四皇子剛剛滿月,容嬪便母憑子貴,封為賢妃,位列四妃之一。
太祖皇帝很高興,想起四皇子出生那天,恰逢蕭淵夫婦帶蕭長厚進宮,而蕭長厚的出生本就有幾分神奇,於是太祖皇帝在蕭長厚尚在襁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