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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師父也將鐵扦刺入了昂達的胸膛。
「死於刀兵。」他面無表情地靠近昂達,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然後纖白的五指收緊,他拔出了鐵扦。
這一刻的未殊,涼薄唇角竟微微勾起,眼神底裡泛出了冷光。
阿苦呆呆地看著他。
她好像根本不認識他。
「撲通」一聲,昂達尼剌的高大身軀重重倒了下去。未殊回過頭,胡皇后已經瘋癲,拼命地大喊大叫,外面卻再無人進來。阿苦就站在他的身後,毫髮無傷。
他鬆了口氣,走過來,漫不經心地道:「我們走吧。」
阿苦好像根本沒有聽見。
他想抱她,卻發現自己遍身是血,無奈地笑了一下,將鐵扦扔掉,手在衣上使勁擦了擦,去握住了她的。
她的手冷得像冰,她任他牽著,像個無知覺的布偶娃娃。
也許是這裡血太多了。他皺了皺眉,索性將她打橫抱起,越窗而出。
☆、第65章 去留
能去哪裡呢?
從馬廄中逕自牽出了兩匹馬,也不問阿苦能不能騎,逕自將她丟上馬背,讓馬兒撒蹄奔去。他騎另一匹,控韁在數十步外遙遙追隨。如此飛奔了數十里之後,終於遠離靜華宮了,秋天冷冷的太陽在龍首山上升起,山林裡落葉舞動,全是腐朽的秋的氣息。不知不覺間,竟然到了他們曾來過的這座廢棄的烽燧。
他拴了馬,抱著阿苦走到那熟悉的水潭邊,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樹下,阿苦睜著眼看他半晌,忽然一骨碌坐起了身。
他轉頭看她,眼裡掠過驚喜的光,「你還好?」
她冷冷淡淡:「不好。」
他低頭看看自己髒汙的衣衫,道:「我去洗洗。」頓了頓,又猶疑地道:「你是不是也……?」
阿苦已背轉身去。
他所有的話就此哽在了喉間。
少女青色的背影筆直而冷漠,散亂的長髮垂落下來,三千丈都是無情顏色。他低下了頭,看見她的發梢略微浸在了水中,緩慢地飄搖,安靜地撩撥。他將手放在了自己的衣帶上,輕輕地扯脫了它。
傷重的手臂終究一件件褪去了衣物,他一步步地邁進水潭中去。白日裡的山林不似夜晚那般幽深,卻也不似夜晚那般溫柔,鳥雀的聲音、樹葉的聲音、流水的聲音,全都混雜在他的耳中。清澈的水流浸洗著傷口,卻彷彿是無數蟻蟲細細密密鑽入那腐肉間,不斷地齧咬,不斷地啃噬,不斷地往深處蠕動。
身體極難過的時候,不會在意心上的創口。四肢百骸的痛,五臟六腑的癢,似翻江倒海,似拉鋸碾磨,可是他忍住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能忍,就好像他已經這樣忍過了許多許多年,而且他還要這樣一直忍下去。
他拼命清洗自己身上的血跡,因為他知道血是骯髒的東西,阿苦從來都不喜歡。阿苦也不喜歡他殺人,可他畢竟還是殺人了。
雖然他每一次殺人,都只是為了帶她走,而已。
但殺人,畢竟是很重的罪。
也許他,真如拉雅姑姑所說,是個妖孽吧?冷卻所有溫暖,封存所有光明,傷害所有靠近他的人。
直到滿手鮮血。
直到遍體鱗傷。
他是深冬的積雪,掩埋生命和嚮往。過去他殺戮,後來他混沌,他無論如何都不是個好人,更不要說好男人。而阿苦卻是那麼快樂光明的女孩,她的笑容就像冬日的晨光,他知道她會融化了他,讓他從此消失於世。
但是,即使如此,即使她會讓他失去自己,他還是想留住她。
明知道她就在身後,可是她不會看他,他也不敢再擁抱她。
他不配。
他沒有轉身,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