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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歌(十八)
十八
易容改裝的餘生和陸子澹在餘清綿房裡共進早餐,莊翼進屋時,桌上已剩無幾。餘生從懷裡掏出一條描著蘭草花紋的絲巾慢條斯理地擦手。莊翼心中一動,再仔細打量餘清綿和陸子澹,餘清綿確如傳言中鶴髮童顏,氣質超然,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而改裝後的陸子澹仍清瘦俊秀,淡定沉靜,莊翼一眼瞧見就覺得十分眼熟。
昔日在大興城,雖然從未與陸子澹正式見面,但暗地裡打探過不少訊息,也隱在暗處偷偷觀察過他,如今一見,腦中馬上出現陸子澹的影子,心裡忽地緊張起來。直到看清了他直立挺拔的腰桿,才少了些疑慮。陸子澹的病情一向對外保密,就是瑞王府的下人也只道他身犯殘疾,因而莊翼也一心認為他雙腿已殘,也因而對流雲的選擇更為不解。
拓拔宏見莊翼目不轉睛地盯著陸子澹,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實在是少有的失態,心中疑慮頓生。手撫喉嚨處重重咳了幾聲,莊翼才如夢初醒,急忙見禮。餘清綿並不理會,餘生似笑非笑地點頭,陸子澹則一臉泰然。
餘清綿吃得不多,喝了半碗白粥就起身,朝拓拔宏道:“且領我去看病人。”
拓拔宏不敢怠慢,慌忙轉身引路,莊翼亦準備跟去。走了幾步,又覺得有些奇怪,餘清綿去診病,這兩名弟子卻不隨行,反而自顧自樂。餘生擦淨了手,又著人斟上熱茶,嘖舌嗒嘴,細細品嚐,悠閒自得像是在自家一般。陸子澹也從懷中掏出一白色瓷瓶,從中倒出一顆玉色小丸,浸入茶湯中,頓時滿室生香。
莊翼忍不住停下腳步,復又迴轉進屋。這兩人實在有些不尋常,舉止風度完全不似平常百姓。要知道,一個人的出身教養,最易從吃飯喝茶時看出,這二人著筷飲茶不緊不慢,姿態優雅大方,就是最挑剔的人也無法從中找出任何毛病,顯然出身非富即貴。可無論是鄭、吳,亦或是衛國,皆以士為尊,身份顯貴者無不以出仕參政為榮,絕少學醫。
心中疑慮一生,臉上卻更見懇切真誠,於是噓寒問暖,只想著旁敲側擊從中找出些線索來。可面前這二人卻像糊了層油紙,水潑不進。那同樣懇切真誠的餘生如同只狐狸,笑容盈盈,言語殷殷,說起話來滴水不漏。一旁的陸子澹就更過分,連話都懶得回,微閉著眼,像是在閉目養神。
三人在房間裡打了許久太極,莊翼終無所獲,拓拔宏適時敲門而進,說是餘清綿已經診出了結果。莊翼馬上放下這邊,急急地朝流雲那屋衝去。
餘清綿說流雲身體虛寒,隱疾突發,需要靜養,硬是把莊翼給趕了出來。莊翼心中雖不願,但心掛流雲病情,無奈只能應允。開完方子,餘清綿便要走。莊翼見流雲尚未醒轉,仍不放心,苦求再三,才把他留下。餘生和陸子澹這兩個冒牌弟子也理所當然地繼續住在客棧,當然,他們也非無所適事。餘清綿開的那張龍飛鳳舞的狂草還偏偏只有餘生能看得懂,三下五除二就送隨身攜帶的藥箱中找出合適的藥材,仔細稱好重,分了份,然後扔給陸子澹。隨後,陸子澹就用旁人聞所未聞的奇怪刀具、器皿將那些藥材一一碾碎成粉,再在房裡搗騰了許久,終於製成幾顆龍眼大小的藥丸。
“這包裡的藥材馬上拿去煎,三碗熬成一碗,早晚和黃酒服下。這藥碗每晚服用一顆,七日後,再送去磐溪複診。若無大礙,只需開些補血益氣的藥物補補身子。只是小姐身子尚虛,要注意多休息,且不可多餘操勞。可適當出門走走,以便舒活筋骨。”餘生侃侃而談,彷彿方才去診病的不是餘清綿而是他一樣。
拓拔宏一邊唯唯喏喏地應著,一邊悄悄回頭去瞧餘清綿,見他並無異意,這才遲疑地接過餘生手裡的東西,轉身吩咐下人去煎藥。
莊翼則面呈感激地不住向他三人致謝,餘生也親切地與之攀談。一會兒,天上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