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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睡啥？要是睡死了也好，孃的生是睡不死。&rdo;翁息元說。

女人看了他一眼，竟撩開了衣襟，露出了一塊白肚皮。

翁息元一驚，&ldo;幹啥？&rdo;

&ldo;讓咱給你焐焐腳。&rdo;

女人一邊說著，翁息元的腳竟已經被她攬進懷裡了。

翁息元的腳抽搐了一下，猛地從女人的懷裡抽出去，&ldo;到你那邊睡去吧，別煩人發脾氣。&rdo;翁息元說。

女人像沒有聽見，又執拗地將男人的腳攬過去。

翁息元竟火了，順勢將女人踢出去；女人懵懂地看著翁息元，發現翁息元的目光中，不是悲憐而是厭惡。

她蜷縮在自己的一角，胸助隱隱作痛。

翁息元把燈吹了，把自己躲進黑暗之中。

剛才，他對身邊的女人，的確是產生了悲憐之情；但沒想到女人要給自己焐腳，他感到意外，他下意識地推拒。在他山裡漢子的情感意識中，愛自己的、自己也喜愛的女人，才可以讓她焐腳，這是一種恩愛，是一種渾然的相融。謝亭雲與他又有哪門子恩愛呢？竟施予他最交融的情感關愛，他不能接受，也恥於接受！他不能讓她給焐腳。

謝亭雲蜷縮在自己的被窩裡，按撫著疼痛的胸肋，壓抑著滿心的酸楚。她不怨翁息元，只怨自己太唐突了。他還不能接受自己，得需要一個過程；自己的舉止，則是過於性急，這不好，會使男人的情感轉向反面。還是涼水泡茶慢慢濃吧。

受了屈辱的謝亭雲，反而在自責中，將自己的屈辱化解了；她安靜地睡去了。

生活，給了人一種怎麼樣的承受力啊！

五

翁息元正在喝謝亭雲給他溫的酒，劉淑芳、翁七妹來了。

翁息元吃驚地站起身，不知說什麼好。

翁七妹看了看桌上的菜，故做驚奇地說：&ldo;呀，三叔，咱嬸子的手藝了不得啊，幾樣莊稼飯，就做得跟皇帝吃的一樣！&rdo;

翁七妹的話，給冷清的屋子注入了溫度。

首先感覺到的是謝亭雲。翁七妹的一聲&ldo;嬸子&rdo;，使她感到翁家的人並不都是冰冷拒人，還是有人接受了她。她極感動，扎煞著雙手，忙不迭地讓座。

翁息元也覺得溫暖。儘管自己落到這個地步，翁家的女人並沒有看不起他。

&ldo;啊呀！三叔，還能弄幾杯酒，比翁上元滋潤那！&rdo;劉淑芳也驚嘆地說。

&ldo;別拿落魄人開玩笑，喝幾杯悶酒，往哪裡滋潤？&rdo;翁息元臉紅如熟蟹。&ldo;咋，找咱有事？&rdo;翁息元問。

劉淑芳說：&ldo;沒事，我和七妹就是過來坐坐，畢竟是三叔家。你們辦喜事也不請喝喜酒，讓七妹我倆犯惦記，這不，自己就來了。&rdo;

&ldo;辦啥喜事？咱這是臭水坑裡的烏龜王八配對，讓人逼的，不被捏巴死便是幸事，從何說喜。&rdo;翁息元說。

&ldo;您可別遭賤自己，主意是您自己定的，好歹也是一樁婚。&rdo;翁七妹搶過話頭，&ldo;您不管說啥也是個全合人兒了，比打光棍強。&rdo;

&ldo;還不如打光棍強，這日子過得心口不一。&rdo;翁息元說。

&ldo;這就是您的不對了，您橫豎背了那個壞名譽，給自己弄了個家庭，您再名實不符，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何苦呢？犯傻！&rdo;

翁七妹的話使翁息元心中一震，似有感觸，但不知如何表達，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見淑芳站在地上還沒有落座，謝亭雲讓她坐在機凳上；劉淑芳笑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