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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北的聲音不算生硬,但就是這平鋪直敘條理清晰的語氣把孫一航震住了。六年的牢獄生涯告訴他警察靠不住,只要警方把邏輯理順了,白的也能說成黑的。
孫一航梗著粗紅的脖子,鐵窗生活將他的學識全扔去餵了狗,一句「你們條子查案全靠屁股猜嗎」卡在喉嚨裡不知當講不當講。
空氣彷彿凍住了,孫一航僵在原地,怒視的眼睛全程沒眨過,許久後才說:「我就看見那小姑娘讓人綁柱子上,過去一瞅已經死了。為什麼不報警?上次就是因為我多管閒事讓程野那小子給坑慘了!我又不傻,人不是我殺的,幹嘛報警給自己找麻煩!我來就想告訴你們,我沒殺那小姑娘,六年前也沒有失手殺人,至於你說的姓徐的老太婆,我壓根不認識。你們冤枉好人,就得給我個說法!」
接下來孫一航全程在喊冤,哭爹罵娘,正話說不上兩句又「艹」上了程野祖宗,上到省廳下到派出所都拉出來咒了遍,把六年來存的怨氣全傾倒而出,市局屋頂差點讓他掀翻。
姜北在走廊上抽菸透氣,窗外是五彩斑斕的夜色,霓虹燈硬是把濃黑的天幕映成了暖橘色。
林安接到訊息說孫一航投案了,開著夏利趕回局裡,三步並一步跑到樓上。
「姜哥,姓孫的招了嗎?」
「沒有。」姜北轉過身,手肘搭在窗沿上,「他不是來投案的,他是來喊冤的。」
「喊冤?」林安隱約聽到審訊室裡傳來的謾罵,許是喊累了,沒一會兒就沒聲了,「這麼說六年前他沒失手殺人?不能吧,那案子是分局查的,再水也水不到這程度。」
姜北把煙扔進易拉罐,道:「清河區分局的前輩說,案發時程野作為報警人被帶回了分局,當時他說,看到受害人死了,孫一航就站在受害人旁邊,但沒有直接指認孫一航。二十四小時後程野回了學校,事後警察又問他,他說看到孫一航與死者發生爭執,失手砸死了人,你不覺得他的證詞有點矛盾嗎?」
「是有點,」林安砸吧出點意思,「但光憑證人證言是沒用的,還有程野,怎麼死了也不消停。姜哥,你該不會是信了姓孫的鬼話吧?我跟你說,那小子的作案時間很充足。」
等林安真見到孫一航,才發現自己大意了。兩人來到審訊室外的隔間,透過耳麥聽到孫一航亂罵一通,林安給出中肯評價:「我覺得他是無辜的,這人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應該幹不出那檔子事來。」
審訊室內,楊朝被拉來審孫一航,屁股還沒沾到板凳,就讓孫一航問候了遍,書記員趕忙遞來杯水給他消火。
「你就是孫一航?」
「不然你是?」孫一航嗓子有些啞,嘶著聲說,「你們查了我的案底,就別問我那麼多廢話了。我來就是想說六年前我沒殺人,那小姑娘和大娘也不是我殺的,你們到底能不能給我個說法?!」
「我懂了,他是來碰瓷的。」林安摸著下巴說。
「他出獄幾個月了,要碰瓷不該這時候來,」姜北按著耳麥對楊朝說,「問他跟蹤溫妤那晚有沒有看到可疑人員?」
楊朝再次把視偵整理出的監控影片放給孫一航看:「既然你知道流程,就不多說廢話。你說你沒殺溫妤,那麼你跟蹤她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其他人?」
「沒有,我進巷子的時候這姑娘已經死了,我不想惹一身騷,所以沒報警,再說我沒跟蹤她,」孫一航的智商突然上線,極力撇清,「我根本不認識她,我跟的是這小姑娘的美術老師。」
楊朝瞥了好幾眼影片,確認給溫妤撐傘的人就是他做夢都想抓到的江南,突然來勁了:「江南?你跟蹤他幹什麼?」
孫一航不答反問:「江南?他真不是程野,程野真死了?」
「我問你還是你問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