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1/3 頁)
徐中直雖不明白朝輕岫的意圖,卻不妨礙他立刻應允,趕緊道:“那就有勞。”然後走到前面,親自為客人帶路。
徐家不愧是富戶,宅院中的主人其實只有三個,即使加上服侍的人,地方依舊十分寬敞,在廚房旁邊,單獨隔了一個小院子出來為大小姐熬藥。
遠遠瞧見一位使女正在院中用竹竿打榆錢,王媽搖了搖頭,道:“日日都這樣淘氣。”揚聲喚道,“阿素,你怎麼還在院內玩耍,不去看著大小姐的藥?”
名叫阿素的使女停下手,道:“阿晴在屋內看著,我打些榆錢下來,給三小姐做蒸餅吃。”
用來給徐大小姐熬藥的地方是一座小院,與廚房隔著一堵籬笆扎的圍牆,院中有兩個小房間,一間用來煮藥,煮好後,阿素跟阿晴便將藥放到隔壁房間內涼上一會,再給大小姐送去。
朝輕岫進門的時候,看見了正在抓著棗幹吃的阿晴。
王媽嘆氣:“一個貪玩,一個貪嘴,也沒個算計。”
朝輕岫穿越已經有些日子,算是瞭解了一點本地的風俗,徐家並非是因為生活豪奢,所以才僱傭了許多僕役,在南邊,有些普通人家兒女太多,會將孩子送到別人家裡待上幾年,幫別人做些零碎活計,順便學習一些生存技藝,也好減輕自身的經濟壓力。
阿晴憨笑兩聲,趕緊站起來,揭開桌上的罩蓋,捧起藥碗,阿素也放下了杆子,匆匆走回屋內,拿了個托盤,好讓阿晴把藥碗放在托盤當中。
朝輕岫的目光在藥碗上一掃而過,又去隔壁檢查了一下還沒煮過的藥材。
紙包裡的是黃芪、白朮、當歸、柴胡等藥草,效用以疏散為主。
徐中直小心詢問:“朝姑娘覺得如何?”
朝輕岫微微搖頭:“沒什麼特別之處。”即沒摻入毒物,也沒有過期,無論是站在武俠的角度還是偵探的角度都足夠正常。
阿晴瞧見主人家面上沒有生氣之色,也放下了心,又坐在一邊吃起蜜餞來。
朝輕岫看了她一眼,阿晴隨即抓了把棗幹,笑:“姑娘,你要不要吃一點?”
不等客人回應,王媽早已用力咳嗽了一聲,一個眼風掃過去,讓阿晴縮回了手,然後賠笑:“她老是如此,您莫放在心上。”
朝輕岫:“……不打緊。”
旁人都不知道,要不是覺得吃蜜餞不大符合大夫的穩重人設,她剛剛其實想伸手接來著……
阿素託著托盤,走到徐家大小姐徐非曲的院子當中,卻沒直接走入房中,而是等徐中直用湯匙舀了一勺,親自嘗過後,才將茶盤交給另一位貼身服侍徐非曲的使女阿善手中。
阿善跟宅中的其他使女一樣,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絹衫,頭髮輸得很整齊,袖口用繩子紮起,身上並無多餘裝飾,顯得十分乾淨利落。
朝輕岫低聲問:“這是你姐姐的使女麼?”
徐中直同樣低聲回應:“是,阿善跟她哥哥一樣,都是被別人託付給徐家的,因為阿姊身體不適的緣故,之前阿善也會跟隨到書院當中照顧她。”
朝輕岫略點了下頭,表示明白。
徐家大小姐所住的房間內瀰漫著濃郁的藥氣,那股苦澀的氣息似乎浸透了人的軀體,顯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衰敗意味。
徐非曲艱難地從床上坐起身,因為頭痛難忍的緣故,並未把頭髮束起來,而是披散在身後,她的年紀還很輕,正是該在官學中刻苦讀書的年歲,整個人卻像是經秋的荷葉,露出了頹唐衰敗的模樣。
在朝輕岫看來,徐非曲的眼圈青黑,向下凹陷,雙目渾濁,同時帶著血絲,看起來比當日的李遙還要嚴重。
徐非曲端起藥碗,仰脖一飲而盡,然後倒進身後的靠墊中,胸膛不住起伏,彷彿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