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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幫著斟酒,將宋楠喝的兇猛,有心想勸解幾句,又覺得於身份不符,畢竟不算太熟,而且宋楠是客人,客人要買醉豈有不讓人家盡興之力。
伊犁麴酒是西南尕甘都司所產的一種青稞釀造的烈酒,以濃烈而著稱,在大明東南各地沒有什麼市場,但在北方寒冷的邊陲各鎮倒是很受歡迎,蓋因天氣極寒,烈酒可驅寒暖胃之故,也符合北地百姓的口味;但對宋楠而言,這種酒實在太烈了,孱弱的身體經不住烈酒的侵襲,加上心情不暢,酒入愁腸更加容易醉些,不一會便醉眼朦朧了。
“來……在來一罐酒。”宋楠大著舌頭舉著空酒罐對坐在對面的芳姑道。
芳姑微蹙著眉頭,接過酒罐,輕聲道:“宋公子,這酒濃烈,暴飲之下極傷腸胃,還是少喝些為好,要不奴家給你上幾碗米酒嚐嚐?”
宋楠咂嘴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道:“米酒無味,今日就是來博一醉,你們莫非擔心我沒銀子付酒錢麼?”
少女青璃啐了一口道:“呸,狗咬呂洞賓,我表姐是怕你喝醉了傷身,不識好歹的人。”
宋楠擺手道:“不用……你們管,但上酒來。”
青璃看了看芳姑,請她示下;芳姑看得出這位宋公子好像心事重重,這麼喝下去必然爛醉如泥,雖然客人喝醉跟自己無干,但芳姑卻不忍見這個清秀的小相公醉的像條死狗;想了想附在青璃耳邊耳語兩句,青璃一愣,疑惑的道:“表姐,這成麼?”
芳姑輕聲道:“照我說的做,去吧。”
青璃接過酒罐轉身去打酒,不一會兒便提了酒罐過來,芳姑拿過一隻大碗滿滿斟了一碗對宋楠道:“宋公子既要博一醉,何不大碗喝酒來的痛快,一小杯一小杯的喝,反倒糟蹋了這烈性好酒。”
宋楠半醉半醒,伸手道:“拿來,大碗便大碗,怕它何來。”
芳姑一笑,遞過酒碗去,宋楠端起碗來送到嘴邊,但聞一股酸味撲鼻而來,雖然半醉,但也明白這碗裡壓根不是酒,剛想說話,那芳姑伸手在碗底一用力,宋楠猝不及防,咕咚咚連喝幾大口,頓時酸的渾身打顫,滿嘴生津,酒意頓時消了大半。
“你這是作甚?給我喝的什麼?”宋楠丟開酒碗,驚慌的站起身來。
芳姑起身賠禮道:“得罪宋公子,宋公子不要驚慌,適才喝的不過是醒酒的白醋罷了,青璃,快端碗湯水來讓宋公子漱口。”
宋楠不悅道:“這是何意?我自願大醉一場,與你何干?”
芳姑賠笑道:“奴家唐突了,但小店有個規矩,絕不讓客人醉酒傷身,尋常人這等烈酒只喝個三五杯便醉了,宋公子已經喝了一罐,再喝的話對身子不好,所以奴家才弄了碗醋來幫公子解酒。”
宋楠長嘆一聲道:“罷了,你也是為我好,原諒在下的失態,買醉不成,我也該回家了。”
說罷站起身來往離座往外走,但酒意並未全消,身子趔趄了一下沒站穩差點摔倒,芳姑眼疾手快,伸手攙住宋楠的一隻胳膊,宋楠另一隻手掌亂抓,抓住芳姑滑膩的香肩,這才撐住身子;這麼一來,兩人變成面對面,倒像是相擁在一起一般;兩人察覺有異,同時哎呀一聲鬆手分開,都成了大紅臉。
“失……失禮了。”宋楠低聲道。
芳姑攏了攏髮絲輕聲道:“那日見宋公子神采飛揚,為何今日卻一副愁苦摸樣,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公子又何必作踐身子飲酒買醉?”
宋楠緩緩坐下,嘆了一聲,也不隱瞞,將自己大考失利,讓母親傷心生氣的事說了一遍。
芳姑笑道:“我道是什麼事,原來只是這事,科舉之途豈是坦途?有人形容其為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不僅才學,還需要運氣,沒中的舉子千千萬萬,都如你這般頹唐,那天下的酒家可都要生意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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