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救命(第1/4 頁)
子時夜靜,萬家安寧。
唯許府燈火通亮,眾人提心。
廊道不時有人匆忙經過,只留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房中端出幾盆濃黑血水又不斷換了新盆送進去。院中知了一聲接一聲,似是在催人疾行,此刻祠堂相較靜些,隱隱有些誦經撥弄佛珠之聲。
許昌茗手中佛珠正是許宴知手腕那串,他點香跪於牌位前閤眼誦經祈福。
“幾時了?”許昌茗緩緩睜眼,嗓音低啞。
陸九揉了揉眼睛擦乾了眼淚,低低迴應:“老爺,過子時了。”
他哽咽一聲,“少爺那邊……還沒有訊息,劉太醫還在診治,我瞧著……我瞧著從少爺屋裡端出不少血水……”
許昌茗聞言輕蹙眉頭微一垂首再次閤眼,撥弄佛珠的手有些發顫,堂內陷入寂靜唯有珠子的輕碰聲響,良久後他才開口道:“她年紀小,年少時受些苦,往後就不會受苦了。”
嗓音沙啞,如墨夜枯樹。
落到陸九耳中,是無盡蒼涼。
陸九盯著許昌茗誦經背影,忍不住眼眶又紅,多少年前他意氣風發也道不信神佛,如今虔誠跪於祠堂滿口誦經只為祈福。
他老了,如正枯朽的松。
日漸衰老,卻仍挺青直。
這些年來陸九看得明白,許宴知自去了雲清學宮後他的日子並不好過,心中鬱悶無人排解,一人在這京城中守著偌大的許府難免沉鬱漸生。日子久了陸九便常常擔心他會撐不住倒下,他似是撐著一口氣等許宴知回來。
或許這枯朽青松屹立不倒的支撐便是許宴知。
陸九沒忍住掉淚,他連忙抬手擦淨,“老爺,少爺會沒事的。”
許昌茗閉著眼,誦經依舊。
堂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是阿桃。
阿桃也是雙眼通紅,“沒事了,劉太醫說沒事了。”
許昌茗猛一睜眼,手中佛珠一停,他眼眶溼潤,終於鬆了口氣。
陸九連忙上前攙扶,“老爺小心些。”
“無妨,我去看看她。”
……
劉文芩今日在太醫院當差,從宮裡趕過去花了些時辰,因許宴知女子身份付白不敢輕易在京城尋大夫,只能送她回許府,由許府來請熟悉的大夫。
這一來二去,便將許宴知的毒拖得有些兇險。
劉文芩出了一身大汗,許宴知中途又吐了幾回血,皆是濃稠發黑的血。血水不斷被端出又有新的盆來接,許宴知失了意識面色蒼白竟是由吐出的血將唇染紅,她陷入昏迷任由劉文芩施針醫治。
毒性不好壓制,反反覆覆上湧幾回,最兇的時候劉文芩剛壓下毒性將許宴知身子平放,一個轉身的功夫她便又是一口血吐出,血沾染她面頰,順著脖頸又染紅了靠枕,她堪堪有些意識,卻因嗆血話語不清。
她發抖的手用盡全力抓住劉文芩的衣袖,“若我……死……照……照顧好……我……爹……”她不斷嗆著血,血與眼角的淚混入枕芯。
許宴知到夜時都還在吐血,劉文芩瞧得心疼,卻又只能穩下心神救治,謝辭領著魏岐氣喘吁吁趕來,“劉太醫,我把善毒之人找來了。”
魏岐正要上前把脈卻被劉文芩攔下,“我說症狀,你診斷便是。”
魏岐只當是宮中太醫不信他但救人性命要緊他便沒計較,魏岐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此毒本就兇險,再加之有過拖延更是難把控。魏岐與劉文芩直至過了子時才將許宴知體內之毒悉數逼出,毒雖被逼出但因失血過多她仍需用藥看護。
劉文芩擦淨她面上的血,低低一嘆,“宴知,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往後你就有福了。”
劉文芩到底也上了年紀,一整晚凝神太久,一時鬆懈下來身子有些不穩,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