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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請少夫人降罪屬下保駕不當！”

羅成的眼眶通紅，直勾勾盯著蘇綰哽咽。

“呵……”蘇綰蒼涼地一笑，聲音似乎是從胸腔裡硬生生擠出來的。她搖頭，“別說了……我不想聽。”

“不，”羅成抬起頭來，“少夫人，公子還在等著你呢！”

蘇綰豁然正視他：“你說什麼？”

“公子，還在等著少夫人！”

“在哪兒？”蘇綰急問。

羅成起身，指著密密麻麻地軍隊深處：“在那兒。”

蘇綰立刻直起身子：“快，帶我去！”

“但是……”羅成欲言又止。

蘇綰回眸犀利的眸光一掃：“即便是具冷冰冰的遺體，我也要見！”

羅成一愕，低下頭道：“是！”便在前護著蘇綰，朝軍隊中走去。

士兵們自覺自發地為蘇綰讓開了條四人寬的道，程東緊跟其後，生怕蘇綰屆時受不住刺激。遠遠的，在將士們包裹著的中間，停著一輛馬車。四周圍都靜得出奇，彷彿這些千軍萬馬剎那間消失了一般。

蘇綰猝然停住，呆呆看著那輛馬車。

“少夫人？”羅成喚道。

“走，別停下來……”蘇綰道，但是自己的腿腳卻軟地跟柿子似地，彷彿那輛馬車離自己很遠很遠，遠到。她望一下而已，就心生了無數的膽怯。

羅成會意：“少夫人，無論如何，你都要挺住。公子一手打下的江山，不能如此荒廢，洛軍唯少夫人之命是從。”

蘇綰的喉嚨哽了一下。這算什麼意思？大約這些都還不知道，她這個少夫人也將在不久後命歸黃泉吧？她與剡洛膝下無兒無女，空下那江山，拱手讓給誰去？剡洛這麼多年來的苦心謀劃，這將近兩年的金戈鐵馬又為了什麼？難道就只為了那一坯皇陵的泥土？

她不甘！

但是，真的對著那輛馬車。有些望而卻步。

正在遲疑地間隙，馬車那頭忽然動搖了幾下，有人探出頭：“羅成，還磨蹭什麼，趕緊將少夫人帶上來！”

蘇綰定睛一瞧，竟然是於中正！

於中正沒死？她愕住：“於大哥……”便立刻迎上去，伸手讓於中正拉自己上了馬車。掀開車簾，裡頭躺著兩個人。她目光如炬忽而渾身都緊縮了一下：“剡洛……金寶？”

剡洛同金寶雙雙並排地躺在馬車內。剡洛的胸口上纏了厚厚的繃帶，臉色灰白，緊緊闔著雙眼一動不動，看不出來究竟是活著還是死了。金寶看起來比剡洛還要悽慘，渾身的刀傷，那血口子上的血跡已經成了暗色，正慢慢地一點兒一點兒地流淌著黑色的血液，裸露的肌體發紫，看起來更像是中毒了。

她詫異地問於中正：“這究竟怎麼回事兒？”

於中正道：“城****伏，安陽王使了調虎離山之際將公子跟金校尉引到了樹林裡。刀口上都是喂毒的，金校尉傷得較重，不過葛軍醫已設法驅毒，暫時無性命之憂。”

“剡洛呢？”蘇綰緊問。

於中正垂下眼：“公子暫時也無性命之憂。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刀尖觸到了心臟……”說著便再難以發聲兒。

蘇綰忽而有些鬆下了一口氣兒：“他活著……還活著……”身子頃刻變得軟綿綿地，她背抵著車壁慢慢滑下，用雙掌捂住臉龐開始輕泣，“他沒死啊……他還沒死……”

青山還在，何愁沒柴燒？她哼笑了一聲兒，即便他成了個活死人，那又如何？那又算如何呢？

於中正見蘇綰似乎平靜了下來，又說道：“羅澤……在那場伏擊裡，死了……”

“羅澤死了？”

“嗯！”

最終，還是有更為親近之人離開人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