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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司考基1,已是傍晚,萬物都浸沒在一片沉沉的紫色暮靄之中。蜿蜒穿行於小鎮之中,車窗外飄來叮叮咚咚的音樂聲和電視裡的陣陣笑聲,不時夾雜著一兩聲孩童的叫喊。上了高爾夫路,突然湧起一絲傷感:純真時代已然逝去,一去不返;這種傷感,是對蕾切爾的,還是我自己的?說不清楚!
掏出鑰匙,開啟老爸房門,他正在看電視新聞。這是一間生活輔助型養老公寓,不過據他說,這裡唯一輔助到他的地方就是幫他不停地耗盡積蓄。他靠在皮革安樂椅裡,抬頭瞥我一眼;這張金包線的椅子是從老房子隨他一起搬來的。旁邊坐墊上擱著一個盤子,盤子裡有吃剩的半個漢堡。空氣中徘徊著一股烤洋蔥的氣味。
&ldo;嗨,&rdo;我關上門說,&ldo;怎麼樣啊,最近?&rdo;
他迴轉身面向電視機。&ldo;唉,人老囉,就會有這樣的問題!&rdo;
&ldo;怎麼啦?&rdo;
&ldo;現在搞得誰都有我的鑰匙,一天到晚都有人進進出出的。這就是不折不扣的侵犯隱私,知道嗎?&rdo;
我忙把鑰匙溜回包裡。瞧我這三明治一代2的快樂生活!&ldo;對不起啊。我應該先敲門的。&rdo;
他轉過臉頰讓我親一下。身邊桌上那盞檯燈柔和的光線裡,他的腦袋猶如大理石一般光潔;儘管年已八十有一,機警與活力依然不減當年。其實,蘇珊就說過,我爸讓她想起了本&iddot;金斯利3飾演的甘地。
我穿過房間走向窗前,開啟窗戶。&ldo;新開的藥效果怎麼樣?&rdo;
老爸一直有心悸的毛病,那些醫生才兩星期就給他換了兩個藥方。第一種藥吃後他異常疲勞,我都想把他送去急救了!後來總算七拐八彎聯絡上給他看病的那位心內科醫生。這醫生當時正在夏威夷開會,只在電話裡口授一個新的處方過來,還安慰我:沒事,我們有十二種備選藥品,現在才試到第三種。如果這種沒用,他輕鬆愉快地說,還有九種可以輪著試呢。
看樣子情況不錯,老爸今天氣色挺好。&ldo;這次有什麼副作用?&rdo;
&ldo;副作用嘛,就是今天把那群老傢伙宰得落花流水。&rdo;
&ldo;梭哈還是牌抽?&rdo;
&ldo;你覺得呢?&rdo;他咧嘴笑了。&ldo;你是沒看到我出絕殺的時候馬弗那個表情喲;他還以為他能出一手妙招,其實他到現在還不會算我出絕殺的時機。&rdo;
玩五牌梭哈,老爸可是高手。我回他一笑,指指那個盤子。&ldo;你就吃那點兒?&rdo;
&ldo;艾利,打住行不行?我要死的時候通知你好吧!到時再擔心也來得及。&rdo;
&ldo;我才沒擔心呢,&rdo;我撒謊道。
&ldo;我知道,&rdo;他輕輕地笑了。&ldo;說吧,今晚又不是週末,什麼風把你吹來了?&rdo;
我把電視關上,在播放器裡插入一張cd。聽著辛納屈4低柔的吟唱,他的表情也漸漸舒展開來。看著他的悠然自得,我心頭竟劃過一絲嫉妒的刺痛。還記得我年輕時,大家激烈討論過流行音樂這個話題。認為流行音樂是既成體制兜售給我們的麻醉劑,讓我們對自己遭受的苦難和政治剝削失去知覺。直到現在我聽到底特律爵士樂的即興重複樂段,都會有強烈的負疚感。但此時,聽著弗蘭克的歌聲在房間裡的飄蕩飛揚,老爸合著眼,扳著手指,怡然自得;一定是那熟悉的旋律把他帶回了舊日的美好時光吧。
等到一曲終了,我才把姜尼&iddot;桑託羅的事講給他聽。
我還沒講完,他就煩惱地揉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