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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
「兩件,我還要你的袖裡箭。」
「一件,袖裡箭也不能給你,我怕糊裡糊塗死了冤大頭。」到閻王殿都不知道自己如何喪得命。「倒可送你一把柳葉刀。」
「不要柳葉刀,罷了,我吃些虧,就兩件事。」樓淮祀心痛糾結道,「你我手足,只得讓你三分。」
樓競到底臉薄,爭幾句就落了下風,應了下來。
樓淮祀拍拍胸口,道:「不曾帶在身上,回去後再給你。」
樓競面無表情地欺身上來,一通亂摸,搜走了皮囊袋,揣進自己懷裡,一言不發走了。
衛繁與衛絮等人站在粥棚裡側,看著紛紛大雪裡衣衫襤褸、瑟瑟發抖的乞粥人,老少貧弱,凍得面青唇紫也不肯離去。她心下不忍,難免露出一點淒容,扭頭看看身邊的衛絮,隔著帷帽垂下的薄紗,看不清她大姐姐的面目,大許也是悲慟心驚。
衛繁原本那點湊熱鬧遊戲之心去了大半,天地蒼茫,紅牆綠瓦,卻又有人活得這般艱難。過一會,一個衣單身薄的垂髫小兒捧著一罐熱粥,嘴裡叼著一個蒸餅,不顧熱燙,歡天喜地地跑遠了。衛繁看後託著腮不由笑起來,悲悲悽淒的,也沒甚用處,出銀施粥,雖不過略盡綿薄之力,也比看著皺眉好。
她看得正專心,忽得地見雪地有什麼毛茸茸的事物在那滾動,定睛看,眼前卻是空無一物,揉揉眼,又有一團不知是死是活的毛球趴伏在那狀若挑釁。衛詢不敬鬼神,連帶著整個衛家都是心粗膽大,衛繁只當什麼活物,想抓了看個究竟,一拉綠萼,帶著一個護衛,起身就去攆。
沿街過,繞直巷,衛繁見跑得有點遠,忙一個止步,正要回去,抬頭就撞見了雪地裡站著的少年郎,絮絮雪飛、俊極少年,衛繁不由自主地伸手,輕輕掀開覆面的垂紗。
她眼前的少年郎撐著一柄破傘,烏髮間點點落雪,顏色如玉,紅唇點朱,啟齒一笑,這白雪世界便有了萬株紅梅怒放。
樓淮祀笑開來,她小小的,軟軟的,一身紅底花樹對鹿胡服,蹬著絳紅皮靴,踩出一地零亂的腳印,她露出的那雙眼也像她衣服繡著的鹿,懵懂、天真,卻又大膽。
「你……」衛繁躑躅,「你……怎麼不去那要一碗熱粥?我大姐姐還蒸了熱餅。」
「那隻紙鳶,你喜歡嗎?」樓淮祀問道。
「嗯。」衛繁老實點頭,「喜歡。」
「小狗喜歡嗎?」樓淮祀託著蔫耷耷、支著三白眼的小肥狗又問。
衛繁一時有些怔愣。
樓淮祀忙道:「喜歡吃也行。」他邊說邊上前一步把肥狗塞給她。
衛繁呆呆接過抱在懷裡,又呆呆道:「還是……別吃了吧。」
第21章
樓淮祀這人有些摳索,明明從小到大,手裡執的金匙,嘴裡吃的玉食,卻不知從哪染得臭毛病,眼裡見不得好東西,一見就想往自己懷裡拔拉,但凡進了他的衣兜,不使幾斤力氣,別想摳出來。
對著衛繁,樓淮祀的毛病是不藥而醫。
大雪、肥狗、胖……小丫頭,真是人間勝景。樓淮祀一見眼前小丫頭腮邊的梨渦,就想尋摸點好玩好吃的取悅她、逗樂她。
他正那掏呢,就見綠萼帶著護衛找了過來,後面還跟著怒火衝天的衛放,支著紅雞冠、抖著脖子毛,形如鬥雞似得沖了過來。
衛繁正被賣力討好的肥狗逗得咯咯直笑,看見兄長,更高興了,舉起胖嘟嘟的小狗,對衛放道:「哥哥,看,它生得好生有趣,一隻耳朵立著一隻耳趴著的呢。」
衛放幾步上來,伸出手飛快地將妹妹帷帽的垂紗重新掩好,再將人往自己身後一藏,瞪著樓淮祀,輕蔑道:「哪來的乞兒,這般放肆。」竟敢盯著他的妹妹看?這臭乞丐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