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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執坐在鋪裡吃麵,看著巷子入口的人只出不進,偶爾也有男人在巷口觀望,等到瞅見那警車的紅藍閃燈時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林清執對此很滿意,掏出手機打遊戲,嘴裡不自覺跟著哼哼:「嫖出稀奇古怪病,遲早要把太監當,啊……」
唱到一半,他停住嘴,慢騰騰從口袋裡掏出一對防噪耳塞:「難聽死了。」
……
趙雲今窩在車上打瞌睡,迷糊間做了個夢。
夢裡她回到了八歲那年待過的孤兒院,那兒的建築白牆紅瓦圓屋頂,孤兒院的嬤嬤總是穿身棉麻袍子,在週日這天帶小孩去花園旁的袖珍教堂裡做禮拜,趙雲今不信神,不信鬼,總在其他小朋友乖乖排隊時偷偷溜走,從後院圍牆的狗洞爬出去玩。
夢裡的世界逼真,她鑽出洞,蓬鬆的裙擺勾到腳邊叢生野草的枝蔓,她費力掙脫,一抬眼,面前是堵爬滿了大紅薔薇、皴滿裂縫的牆面。薔薇鮮艷欲滴,朵朵簇簇綴滿整個牆面,如仙女打的流蘇珠絡,洋洋灑灑垂到人間,襯上頭頂淡色的藍天與身後潔白的磚瓦,美得如一副久遠空寂的年代畫。
一個瘦高的男孩從牆後躥出來,夏初炎熱,他穿著條卡其色的棉布短褲、白色膠鞋,上身是件洗得泛白的黑色t恤,他微微躬伏,身體彎出一個獵豹捕食般緊繃的弧度,死死盯著薔薇花叢,兩秒後,他猛地撲過去,髒黑的手朝花莖下的泥土一抓,揪出一隻綠色青蛙。
男孩冷漠地拽著青蛙的後腿,手掌被花刺扎得滴滴答答淌著血。
他用小刀剁下了青蛙的腦袋,剝掉皮後用樹枝串起,又在地上撿了石塊和木柴,壘砌成一個簡易的烤架,他嫻熟清理了青蛙肉,用打火機點燃柴火。
趙雲今懷裡抱著她的毛絨小馬,靜靜看他:「雙槽蚴寄生蟲。」
男孩的青蛙烤得半熟,抬起淡漠的眸子與她對視。
「野生青蛙體內有機率存在高溫很難殺死的雙槽蚴,如果吃了它,雙槽蚴會在你體內寄生,鑽進你的眼睛裡產卵。」趙雲今扯著眼皮朝他扮了個鬼臉,「你的眼睛會流膿、腐爛,你會變成瞎子,哇——」
她描述得繪聲繪色,極盡所能渲染恐怖氣氛,自覺在行善救人,心裡自豪,可男孩不為所動。
他額前劉海碎長,灰撲撲油膩膩的遮住小半張臉,溫柔的風掃開他的頭髮,展露出一張青青紫紫傷痕斑駁的臉。
在夢裡,趙雲今可以感知到他臉上五官、表情和一切傷痕的存在,但她看不清男孩的臉,如同一團迷霧橫亙在眼前,她再怎麼努力睜大眼睛還是無法知曉他的模樣。
男孩盯著趙雲今,從樹枝上揪下還沒熟的青蛙,護食般死死抓在手裡。
他手被燙的顫抖,但依然不松,將青蛙肉送到嘴邊,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嚥。
……
趙雲今從夢中驚醒,四周沒人,只有一陣淡淡的煙味。
遠處天邊熹微透著隱隱光亮,江易倚在離她很遠的路燈杆下抽菸,腳下一地菸頭。
很久沒夢到小時候的事情了,每次夢醒頭都一陣劇痛,趙雲今揉了揉痠痛的太陽穴,彎腰關了喇叭。
那歌魔音貫耳,她都能聽著睡著了,也是別人可望不可求的優秀睡眠質量。
少了樂曲加持的油燈街寂靜空悄,清晨的霧氣微微,沒有燃徹整夜的煤油燈,沒有爛尾樓裡曖昧靡靡的笑鬧,沒有女人裙底叫風颳來的風塵味,露水,草香,三輪車滾過磚石地的咕嚕聲,還有賣早餐的小店榨完豆汁後飄出來的熱氣……此時的街子倒生出點不一樣的清淡味。
「江易。」趙雲今醒了盹,漫不經心玩著自己的指甲,用喚狗一樣輕佻的語氣叫他。
那女人罵了他一句爛屎,被他燒了十幾件衣服,足以說明這人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