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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通愣住。
江易額前碎發有些長,半遮住漆黑的眼,隱約露出的一點眸光明亮。何通不敢和他對視,覺得這少年人像能猜透人心思似的,嘴上不說,但心裡門清,可他也不揭穿,就這麼看著他撒謊,像在看出好戲找樂子一樣。
何通攥緊手機,知道自己已經被看穿了,但事情緊急,他只能硬著頭皮撥號。
響鈴過了三聲,對面傳來個溫潤男聲,何通壓低聲音:「霍先生。」
「三房的人說丁晨凱偷了三太的首飾,人抓進去好幾個小時了,裡面一直沒動靜,也不讓我進去……」
「我哪知道他幹嘛了,我也不跟他在一塊啊!」何通急得聲音都拔高了一度,「可我尋思再怎麼著丁晨凱也就是在園區逛了逛,三太今天連個面都沒露,他上哪偷首飾啊,頂了天偷幾盒止咳糖漿幾包止痛片,可那些東西又不值什麼……」
何通分析半天,下了結論:「這肯定是三房在搞咱們,霍先生,您可得救救晨凱。」
他說完悄悄看向江易,他雖然壓著聲音,但他知道自己嘴裡每一個字眼前這個冷漠寡言的少年都能聽見。
電話那頭一片沙沙響,訊號時斷時續。
再聽到完整的句子已經是半分鐘後了,只聽那位霍先生事不關己般輕描淡寫道:「他自己犯的錯,就讓他自己兜著,找我做什麼……」
……
何通僵硬地看著螢幕左上角消失的訊號,剛剛那道雷劈倒了訊號塔,電話打不出去了。
江易等了很久,蹙眉看了眼表。
夜裡十一點半了,屋裡沒點動靜,也沒人出來給他安排事做,大半夜待在這吹冷風,像個傻子。
他收了晾在油桶上的t恤,套上雨披準備離開。
金富源看見了出來攔他:「九爺找你來看門,事都沒做完著急去哪啊?」
他著重強調「看門」兩個字,想以此讓江易明白自己的地位。
江易眼底泛冷,金富源卻不在乎。
遠處纏山的輪廓在雲蓋雨遮裡影影綽綽,荒廠廢棄已久,圍牆殘破,地上鋪滿前年秋天的枯葉,被雨水沖刷後泛著和臺階上青苔類似的土腥味。地勢傾斜,夾雜著枝葉碎屑和泥土的髒水孱弱地流下來,途徑腳底,滲入陰黑的溝渠。
廠房不知道按了什麼開關,裡面傳來機器運作的動靜,哐哧哐哧的。雨水、冷風、驚雷,每一樣都嚎啕灌入耳朵,連面對面說話都不易聽清。可就在這樣嘈雜的夜裡,江易忽然聽到一聲悽厲的慘叫,帶著極強的穿透力從廠房內傳出來。
一聲男人的慘叫。
他瞬時全身僵硬,骨頭被冷風浸得發酸。
何通也聽到了,跳起來拽著金富源的領子:「你們對他幹嘛了?說他偷了三太的東西,你們有證據嗎?」
金富源笑了笑:「沒有小偷會說自己是小偷,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會說實話?」
何通急赤白臉的,語無倫次道:「這事說不清了,你們要覺得丁晨凱偷了東西,等雨小點咱去警察局,打人算怎麼回事?現在都文明社會了,三房的人怎麼還這麼野蠻……」
金富源推開他,理了理領子:「老何,這你就不懂了,一行有一行的規矩,這種慣偷就得用這法子收拾,要是到了警察局他要咬死不認偷東西,警察也沒招啊,到時候把人放出來再把三太的鑽戒轉手一賣就是半套房子,三太的損失你賠啊?那麼大克拉你賠得起嗎?」
「阿易。」他轉向江易,笑裡藏刀,「哪怕要走,走前也得把門看好了不是?」
「這些年九爺就算養了條狗,給塊骨頭也知道搖搖尾巴,你可別連狗都不如。」
江易忽然抬起頭,瞳孔漆黑深邃,冷冽如刀,像一汪深不見底的黑洞,看得人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