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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雷打不動宿在她房中的長榻,趕也趕不走。知道她不愛搭理他,也不強求什麼溝通交流,喊幾聲「小善」,說幾句親香她的話,扭頭就洗漱睡覺。
寶鸞討厭死他這樣,好似兩個人像多年夫妻,平平淡淡如水一般,卻自有一番別樣親暱。
平時討厭慣了,今晚不知怎地,忽然有些盼他回來。
寶鸞在被窩裡數數,等了半個時辰,總算等到班哥的腳步聲。
她好不容易盼他一次,他竟然回來晚了。
寶鸞不知不覺翹高嘴,半闔的雙眼,目光有些幽怨。等會他來問候,她定要重重哼他幾聲!
等啊等,咦,這人今晚怎麼不到她床前來?
都洗漱完了,還不過來問幾句嗎?
燈燭一盞盞熄掉,侍女們一個個退下,繡百花爭鳴的春景門簾那頭,靜悄無聲。
哦,他已經睡下了。
寶鸞縮排綾被裡,蜷縮一團,像冬眠的小動物。眼睛睜得大大的,鼻息一抽一抽的,拳頭抵在腮下,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這顆金子般的心,也是有缺陷的。人無完人,這個時候,她的人性缺陷就表現得淋漓盡致。
為何盼班哥回房?因為她害怕呀!
說白了就是自私,像小孩子一樣的自私。
不要你時,看一眼都嫌煩,需要你時,那你就得為她當牛做馬了。現在當牛做馬還不夠,你還得猜準她的心思,在她需要的時候,送上關懷,送上一兩句讓她安心的寬慰。
比如說今晚,班哥就得寬慰她,最好是用堅定的語氣,說她想聽的話。
齊崇死了,雖然不知道怎麼死的,但他終歸是死了,在她絞盡腦汁想要退婚的時候,他恰巧「退」得徹徹底底。
她悄悄咒了他好多次,拜月祈願的時候,甚至玩笑似地向神佛許下心願,希望有妖怪將齊崇抓走,讓他再也不能出現在她面前。
寶鸞有些心虛,雖然知道妖怪之類的,是無稽之談,但還是忍不住往自己身上想。
齊崇再討厭,那也是一條人命。
小公主惜自己的命,也惜別人的命,讓她歡天喜地鼓掌慶祝齊崇的死,她做不到。不是說她有多善良,擅長寬容人,今天哪怕死了只雀兒,出於對生命的敬畏,她也會難過一下子。
貓兒似的腳步聲輕輕響起。
班哥睜眼一看,寶鸞睡妝慵懶,烏髮斜挽,柔軟的肌膚在月光下透著瑩白光澤。她懷中抱一方小小的玉枕,枕頭不是拿來墊著睡,是威懾,是防範,隨時準備敲向他腦袋。
看她多狡猾,武器備好,才來找他。既要寬慰,又要安全感。
這個人近來馳騁沙場,死在他手裡的敵兵肯定不少。像他這樣殺氣重重的「將軍」,據說鬼都畏懼。
班哥不覷寶鸞,轉開眼去瞧高几上的沙漏。從他躺下算起,整整一刻鐘。這一刻鐘的時間,不長不短,但讓人等得焦急。
故意晚回來,故意不到她床邊晃悠,故意勾她自己過來。換句話說,壞得流油。
壞得流油的班哥對上他心愛的小公主,只有更壞沒有最壞。看他的樣子,好像剛才根本沒有睜開過眼,往裡翻個身,騰出一大片地方,正好能再躺一個人。
窗紗映出的樹影月影,夜裡迴蕩的窸窣風聲,任何小小的動靜都能讓寶鸞一驚一乍。
來隴右後,幾乎每晚都有侍女睡在床下小榻陪寢,但班哥在公主府的時候,夜晚房中就不讓侍女伺候,夜起她喝茶解手,由他來伺候。
之前沒覺得怎樣,今晚不一樣。她一個人睡實在害怕,怕齊崇變成鬼質問她,為何要咒他。
寶鸞舉著玉枕在班哥腦袋上方比劃幾下,他沒有動作,眼睛仍閉得緊緊的。她抿抿嘴,猶豫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