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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輕嬋在臥被下偷偷摸了摸自己脖頸,平滑一片,與鍾慕期的完全不一樣。
難怪他要問自己與他有什麼不同……可是這個東西也沒法作假啊。
「好怪!」她在心底嘟囔了一句,閉上了眼。
馬車就這麼行駛著,偶爾會顛簸一下,雖然動靜都沒有很大,但還是引的李輕嬋身上臥被慢慢往下滑。
鍾慕期悄無聲息地睜了眼,側身重新把她蓋了個嚴實。
李輕嬋被喊醒後,懵了好一會兒才記起來自己是在哪。
暮色已落下,但幸好雨也徹底停了。
她身上已重新換了件斗篷,一手扶著車門,一手提著斗篷和裙邊,就著燈籠的燻黃微光俯身去看踩腳凳。
馬車高大,上去時還好,下來時沒人扶著,李輕嬋有點不敢落腳。腳尖顫巍巍伸出去又縮回來,壯著膽子再次抬起時,一隻大手伸了過來。
李輕嬋看著那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眼睫顫了顫,慢慢鬆開扶著車門的手,輕輕搭了上去。
手掌寬大有力,撐著她穩穩地下了馬車。
只是那掌心源源不斷的熱氣灼人一般,即便很快分開了,卻依舊燒得李輕嬋紅了臉,一路再也沒抬頭。
這就導致進了大門她還不知道身處何處,見到迎來的冰冷侍衛急忙跟緊了鍾慕期,頭壓得很低,生怕被人看見她沒有喉結。
鍾慕期吩咐罷侍衛,沖身旁垂著的腦袋道:「是刑獄司,等會要去地牢裡。」
李輕嬋驚訝抬頭,又慌張垂下。
「無妨。」鍾慕期目光在她身上圈巡一週,確認她裹得嚴嚴實實,道,「讓你穿男裝只是不想你太顯眼,免得被有心人盯上。現在已經進來了,無需再遮掩。」
「表哥……」李輕嬋小心地瞅了眼一旁立著的冷臉侍衛們,又往鍾慕期身旁蹭了蹭。
見她眼巴巴地望著自己,鍾慕期與她保證:「沒事,不用裝男人了。」
他轉身,領著李輕嬋往裡走,邊走邊道:「那大夫見不得光,只能住在地牢,要委屈你過去見他。」
鍾慕期耐心說著,見她又要避開地上積水,又慌慌張張緊跟自己,特意放慢了步子。
「為什麼啊?」身處陌生環境,李輕嬋膽怯,說話聲音很小。
「他見了強光就會全身潰爛。」
「還有這麼奇怪的病?」李輕嬋覺得不可思議,「那他不是一輩子都不能出去了嗎?」
鍾慕期點頭。
往裡走不遠,便到了地牢入口,陰寒氣息撲面而來。牆壁兩側雖燃著壁燈,卻如盞盞鬼火,襯得地牢越發幽暗陰森。
李輕嬋打了個顫,見鍾慕期抬步往裡去,下意識伸手捉住了他手腕。
鍾慕期停住,側身垂目,朝她微涼的指尖看去。
李輕嬋心尖一跳,急忙鬆開,將雙手縮回斗篷裡不說,還背在了身後。
「害怕就牽著,沒人敢亂說。」
李輕嬋面紅耳赤,瞄了眼林列在牢門口的侍衛,見那些人果真目不斜視,彷彿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到。
她又看向陰暗的地牢,慢吞吞將手指頭從斗篷下伸了出來,這次沒好意思去牽鍾慕期的手腕,只是緊緊攥住他袖口的一角。
第20章 大夫
地牢常年不見天日,腳下臺階似乎都被寒氣浸透,冒著絲絲涼氣。
李輕嬋不敢亂看,緊跟著鍾慕期,視線一直黏在他腳上,他走一步,自己就跟一步。
下了數十層階梯,鍾慕期止住,李輕嬋這時才怯怯抬眼,見隨行侍衛扣響角落裡不起眼的木門。
她小聲問:「是到了嗎?」
「到了。」鍾慕期回答她的同時,木門被從裡面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