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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節：年羹堯、隆科多伏法（2）

這道諭旨下後，皇帝又了卻一樁心事。他怕京內外官員暗地裡盤算他，常打發人到衙門裡去監督察看。那鄂爾泰和張廷玉兩人，見隆科多得了罪，就明白皇上的用意，便不覺自危。張廷玉十分乖巧，即上奏章告老回鄉，皇帝假意挽留；張廷玉一再上本，皇帝便准奏，在崇政殿賜宴餞行。席間皇帝御筆寫一副&ot;天恩春浩蕩，文治日光華&ot;的對聯，賜張廷玉回家去張掛。張廷玉回家以後，皇帝每年皆賞賜金銀等物。

雍正皇帝一日上朝，忽有御史奏稱：&ot;浙江人汪景祺，做了一部《西征隨筆》，書中誹謗朝廷，稱頌年羹堯的地方很多。&ot;皇帝聽了立下聖旨：&ot;汪景祺斬首，妻子發往黑龍江為奴。&ot;還有侍講錢名世。作詩投贈年羹堯，頌揚平藏功德，誹媚奸惡，罪在不赦。呂留良畫像亦奉旨革去職銜，發回原籍，榜書名教罪人，懸掛錢名世住宅，算是格外寬典。

此外，文字獄還有數種：江西正考官查嗣庭出了一個試題，系《大學》內&ot;維民所止&ot;一語，經廷臣參奏，說他有意影射，&ot;維&ot;字&ot;止&ot;字，乃&ot;雍&ot;字&ot;正&ot;字下身，是明明將雍正二字，截去首領，顯是悖逆。可憐這正考官查嗣庭，未曾試畢，立命拿解進京，將他下獄。他有冤莫訴，氣憤而亡，還要把他戮屍梟示，長子坐死，家屬充軍。又有故御史謝濟史，在家無事，注釋《大學》，不料被言官聞知，指他誹謗程朱，怨望朝廷。承郡王錫保，參了一本，即令發往軍臺效力。這個謝濟世竟病死軍臺，不得生還。自從興了這些文字獄以後，雍正皇帝便常常留心那班讀書人的著作，叮嚀一班心腹大臣隨時查察。誰知不多幾天，那四川總督嶽鍾琪有密摺到京，說湖南人曾靜、張熙結黨謀反。雍正皇帝心想：&ot;我如此嚴厲，卻還有這大膽的什麼曾靜、張熙敢來嘗試，非重重地辦他一辦不可。&ot;立時派了兩員大臣，到湖南去嚴行查辦。

我再說這案子的原因。先是浙江有個呂留良，表字晚村，他生平專講種族主義，隱居不仕。大吏聞他博學，屢次保薦，他卻誓死不出。家居無事，專務著作。到了死後，遺書倒也不少，無非論點夷夏之防及古時井田封建等語。當時文網嚴密，呂氏遺書，不便刊行，其徒嚴洪逵、沈在寬等抄錄成編，作為秘本。湖南人曾靜與嚴、沈兩人往來投契，見到呂氏遺著，擊節嘆賞。尋聞雍正帝內誅骨肉，外戮功臣，清宮裡面，也有不乾淨的謠傳，他竟發生痴想，存了一個&ot;尊攘&ot;的念頭。他有個得意門生，姓張名熙，頗有膽氣，曾靜與他密議，張熙道：&ot;先生之志則大矣，先生之號則不可。

曾靜道：&ot;春秋大義，內夏外夷，若把這宗旨提倡，哪有不感動人心的，你如何說是不可？&ot;張熙道：&ot;滔滔者天下皆是也，靠我師生兩個，安能成事？&ot;曾靜道：&ot;來，吾語汝。&ot;遂與張熙耳語良久，張熙仍是搖頭。曾靜道：&ot;他是大宋忠嶽武王后裔，難道數典忘祖嗎？況滿廷很加疑忌，他亦晝夜不安，若有人前往遊說，得他反正，何愁大業不成？

張熙道：&ot;照這樣說來，倒有一半意思。但是何人可去？&ot;曾靜道：&ot;明日我即前往。&ot;張熙道：&ot;先生若去，吉凶難卜，還是弟子效勞為是。&ot;曾靜隨寫好信書，交與張熙，並向張熙作了兩個長揖，張熙連忙退避。次日，張熙整頓行裝，到業師處辭行。曾靜送出境外，復吩咐道：&ot;此行關係聖教，須格外鄭重。&ot;張熙答應，別了曾靜，逕往陝西大道而去。這時，川陝總督正是嶽鍾琪。張熙晝行夜宿，奔到陝西，問明總督衙門，即去求見。門上兵役，把他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