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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時期的戰士,投軍三天就可以自稱老兵,不象和平時期當了兩三年兵還被人叫作新兵蛋子。毅新軍提標前營傳令兵德仔根據無師自通臆想得來的戰場經驗,從炮彈劃破空氣的呼嘯聲中判斷彈著點不是很近。他沒有臥倒隱蔽,機警地藏身在山腳下濃密的稔果樹叢後面,細心觀察四周的動靜。
炮火不很猛烈,彈著點也不算準,說明這是清軍的炮火。整個毅新軍只有十來門生鐵鑄造的土炮,炮彈也配得不多,需要節省著用。番鬼的開花洋炮絕對不是這種德行,那傢伙響起來就是鋪天蓋地的,聲音大,威力猛,整座山頭都震得悚悚發抖,生怕人家不曉得他們番鬼的開花大炮厲害似的。
德仔借著爆炸的閃光,看到山上山下不時有些身穿白衣白褲的法國兵來回跑動,心中暗暗叫苦:&ldo;見鬼!老子說怎麼找不著路,原來是跑到番鬼窩裡來了!&rdo;
老廟祝仙逝後,德仔按照他的臨終囑咐,到憑祥街頭的徵兵站報名當了兵,分到毅新軍提標前營,管帶吳廷漢見他年紀還小,留在身邊做傳令兵。德仔先時跟隨廟祝見過一些世面,極其乖巧機靈,十分討人喜歡,全營五百多號弟兄沒誰不把他當作小弟弟寵著護著。
吳廷漢昨天傍晚接到命令,說是次日清晨桂軍同時向陸南河兩岸法軍發動突然襲擊,提標前營負責主攻北岸的一座炮臺。他手下的五哨人馬中,前、左兩哨昨天上午由蘇名漢、陳秀華兩位哨官帶隊到諒山押運糧餉彈藥,來回要花兩天時間。北岸炮臺駐紮兩百多名敵兵,武器精良,只用剩下的三哨士兵仰攻炮臺自然捉襟見肘,便讓德仔連夜趕往諒山傳令,令每哨留下兩棚士兵押運輜重,其他人員直接趕到陸岸參加戰鬥。
德仔抄近路趕到諒山,問過營務官才知道,兩位哨官聽說要打大仗,匆匆領了輜重連夜返回船頭,德仔走的是小路,沒有遇到他們。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他只好又往回趕,不想忙中出錯,昏天黑地中迷了路,陰差陽錯地鑽進了法軍防區。
天色微明,炮彈不時呼嘯著落在四周。見山上山下都有敵兵,一時脫身不得,德仔只好鑽進身邊的山洞,躲避那些不知什麼時候可能落到頭上的炮彈。恍惚中彷彿聽到山洞深處傳來什麼聲音,他警覺地側耳細聽,才聽出是男人的淫笑和女人的叫喊。
投軍後領了餉銀,他跟老兵們到風流街消費過幾次,一聽就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風流街與煙花巷是同義詞,均為妓院的雅稱。軍隊裡的官兵全是青壯男子,多餘的精力無處發洩,市場需求量大,鴇婆們為滿足市場需求,在軍營附近搭建茅寮草棚設立簡易妓院,被官兵們戲稱為&ldo;風流街&rdo;。
德仔默默在心裡唸了幾遍&ldo;大吉利市&rdo;。他聽老廟祝說過,碰到這種事情的人最倒黴,好運也會變成衰運,養豬豬死養雞雞瘟,如果及時念禱&ldo;大吉利市&rdo;,或許能夠減少衰運的程度。他在心裡暗忖,怪不得老子走錯了路,原來註定要碰到這等衰事!人生在世最怕的就是運氣衰,運氣衰起來喝水也會嗆喉,不行不行,老子寧可到外面挨炮,也不願在山洞裡呆了。
他正欲貓腰鑽出洞外,才分辨出山洞深處傳來的女人叫喊聲不象風流街的&ldo;雞&rdo;們時極度誇張的無病呻吟,而是絕望的哭喊和聲嘶力竭的呼救,還伴隨著撕打、掙扎和撕破衣服的搏鬥聲。
德仔是過來人,知道幹那檔事必須兩廂情願才有樂趣,違反婦女意願強制執行是要遭天打雷劈的。迷路再加上遇到這檔衰事,他已經窩了一肚子火,在心裡罵道:狗雜種,怕是活膩了吧,竟敢在老子眼皮底下對弱女施暴?
他不由分說抽出大刀摸向洞內,見兩名法國兵按住一名越南女孩欲行非禮,更是無名火起:外面仗打得天昏地暗,你兩個領餉吃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