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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少爺也是謙謙君子,那麼裴元皓呢?
晌午過後,裴元皓果然邁進了阿梨的房門。
他的目光,依然幽深如凝,不論是說話還是沉默,神色都是淡漠的,似乎忘卻了曾經發生過的事。
可是阿梨還是怕他,當他眯起眼看她時,她照樣別過臉去。
他的眉端漸漸舒展開來,嘴角掛起了淡笑,“我跟鴇母說了,我包你到明年這個時候。在這期間,我不會出現在你面前的,你可以放心。”
阿梨瞪大雙眼看他,愣愣地站著沒動。
裴元皓忽然深深嘆了口氣,“你怎麼連聲感謝的話都沒有呢?”
阿梨看著裴元皓,他的表情染了一絲促狹的笑,看上去不見波瀾,可心底究竟隱藏多深?那日他倒在地面上,眼眸裡透出的無奈才是真實的,對嗎?
她忽覺有一陣細微的痛,彷彿被他的話刺了似的,她慌忙垂下了眼簾。
或者,他也算是君子吧?
窗外隱約有鑼鼓號角的聲音,彷彿還有歡呼聲。裴元皓頷首,道:“我走了。”他轉身,腳步有點遲緩。
“謝謝!”
阿梨突然在後面喊了一聲。
裴元皓停止了腳步,隨即真的笑出聲,一簇火在他的眼中點燃。他展開雙臂,如大鵬展翅,將阿梨緊緊裹在了裡面。
阿梨無端地一顫,隨即似被定住不能動彈。小小的房間靜極了,只有眼前裴元皓心跳聲,有力均勻地撩動她的耳膜。半晌,他才低沉地,又清清楚楚地告訴她,“明年這個時候,如若我還記得你,我會親自接你出去。”
耳中轟然鳴響。
阿梨直愣愣地站著,說這話的男子,早已失去了蹤影。
此時,通往城外的官道旌旗如海濤翻湧,宮緞黃綢連綿,浩蕩的馬隊儀仗簇擁著青銅王車隆隆駛出南州城。天地間如同金粉鋪灑,壯觀起伏。
南州城恢復了平靜。
觀香樓依舊絲絃飛揚,金字匾額高掛,告訴人們這裡曾經的輝煌與榮耀。
在那些綺靡的朝朝暮暮,阿梨始終跟隨著芷媚。富貴公子多浮浪,何況芷媚受過皇帝的寵眷。多少個日子她卻輕易打發了來客,誰都猜不透她的心,就連阿梨問她是否在等誰,她都含笑不答。
阿梨漸漸學會了內斂。
時光轉瞬,冬天的雪花霏霏,芷媚開始憂鬱不安起來。她總是站在窗前輕輕地嘆氣,將目光投向北方,宛如阿梨初識她時的模樣。那時候阿梨心裡記掛著楊劼,感覺芷媚和自己一樣,都是一隻單薄的風箏,寂寞地,被命運牢牢牽住。
當春風浩蕩,冰雪消融時,南州城進入繁盛的時節。
一道聖旨到了觀香樓,芷媚被召入宮。
她的身份是宮妓,觀香樓裡無大喜,那些底下稍有姿色的覬覦頭牌位置已久,臉上反露喜色。
阿梨這才知道,宮妓雖是妓,也是皇上的女人,地位卻是最低卑的,受人欺凌很難有出頭之日。她攙扶著芷媚上了接她的宮車,芷媚的臉上有淡淡的淚痕,顯然她暗地哭過。
這才恍然醒悟,芷媚等待的人是誰,抑或她在守候一句諾言?
而最後,那諾言卻沒實現。
她總是想,皇上能把芷媚接到皇宮,算是顧念著她的了。而自己呢,只能繼續期盼,以一種寂寞的姿勢等待著。
然而,她的等待並沒到來,卻等來一件壞訊息,伍子也要離開南州了。
伍子進觀香樓的時候,穿了青布的長袍,上樓梯的時候卻是矯健如飛,袍角翩然翻動,惹得花廳裡盯著他的姑娘們眼神流光,一陣讚歎,“去年來過的小後生就是他。”
伍子大踏步走進房間,捲進來一陣清爽的風,阿梨望著伍子俊朗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