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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眼皮看了一眼；敲了敲盤子邊；低頭繼續吃飯；不再理蕭蘭，段志玄湊到蕭蘭耳邊悄聲說：“食不言；寢不語。”

“嗯哼！”老爺子咳嗽了一聲；眼裡的眼光朝他們掃來。段志玄急忙坐正低頭扒飯。蕭蘭抬頭迎上了他的眼光；視線在短暫的相交後兩人都低頭吃飯。死老頭；蕭蘭在心裡暗罵，你自己還在飯桌上說話呢；現在居然敢跟我說食不言；存心跟我過不去！

這麼想著；吃飯的速度越來越快。當蕭蘭和段志玄吃完以後段老爺和王夫人還沒有吃完一半。蕭蘭拉著段志玄先起身告辭；出門時聽到王夫人冷哼了一句：“沒規矩！”

腳步微微一頓；胳膊卻被段志玄緊緊拉住；他加快了腳步；幾乎是把蕭蘭拖出了飯廳。回到書房；蕭蘭使勁兒甩開他的手：“我又沒有準備回去對罵；你擔心的過頭了吧？”

他搖了搖頭：“小嵐；你剛才臉色很差，我真的覺得你要回去吵。”

“你放心；息事寧人我還懂，屋子裡新增加了一堆陌生人我還沒說話呢。”想起那十二個僕人和即將到來的書童跟班蕭蘭就頭疼；“我記得在山東時家裡也沒有這麼多僕人啊！”

“小時候似乎有很多僕人；後來就慢慢少了。”段志玄仔細想了想，認真地說：“應該都是這樣吧；我記得常來往的幾家人都是如此。”

切！敗落了的家族到了長安又開始擺譜；居然還挺得意。蕭蘭不屑地撇撇嘴；看段志玄在書房坐的還很穩當，道：“我今天要早點睡覺；你先回自己房間吧。”

“我還要給大哥寫信呢！”他指了指桌上的筆墨；“爹不是說讓他們過來嗎？”

“明天再寫也不遲！”蕭蘭一邊把他往外推一邊說，“不急這一會兒！”

“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蕭蘭推出了門外。

“沒有什麼可是；明天再寫吧！”蕭蘭不顧他在外面的叫嚷把門關住；順手搭上門閂。有兩個供在神龕的公公婆婆就夠她受了；那個整天跟她有仇的大哥大嫂再過來；那日子就越沒法過了。請他們過來這種事情；還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

《隋唐風雲Ⅰ蜉蝣》第二十四章（1）

休假一個月的訊息是段志玄在蕭蘭受傷的第三天帶回來的。雖然很少受傷；可是在軍營裡呆了這麼久；蕭蘭也明白自己身上的那點傷根本不足以放一個月的假。

很糟糕的訊息！

聽到以後；蕭蘭盯著段志玄看了許久；久到段志玄開始發慌。“小嵐。”他結結巴巴地說；“大都督說讓你安心養病。”

大都督？這是李世民的主意嗎？蕭蘭有點兒懷疑；可是從心底滲出的那種無力感阻止了她更深的思考。這種感覺；就像熬了一個通宵整理的東西在凌晨時分因為停電而全部丟失；就像連續加班做好的一個計劃最後卻被告知這個專案已經放棄了一樣；拼了命去努力；卻沒有任何的決定權。

“其實我早該知道。”蕭蘭對自己說，“神箭手也罷；機敏過人也罷；這些只能屬於段志嵐，而我；永遠都只是蕭家三小姐。”

“小嵐。”段志玄的手在蕭蘭眼前揮來揮去，“你自己在嘟囔什麼？”

抬起頭；突然就覺得他身上那身白銀盔甲格外的礙眼；陽光下閃著的微光似乎要把蕭蘭的眼睛刺瞎；撥開他的手時碰到了護腕；冰涼的感覺順著指尖一直傳到心裡；甚至可以感覺到心臟在這刺骨的寒意下微微的收縮了一下。

這間放滿兵書的屋子好悶；眼睛突然就乾澀乾澀的。是開啟窗戶透透氣；還是去找自己的眼藥水？段志玄的聲音在蕭蘭周圍忽遠忽近的響起；不知道在說什麼；可是卻沒有停止。

“也許他說的對。”蕭蘭伸手捂住段志玄的嘴；“我是應該好好休息一下，也許換個環境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