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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直到現在,他還在細細回憶著夢中的場景。
他一會兒夢見十七歲的時候,顧深斬釘截鐵的對他說,「錯過就是錯過了,想那麼多幹嘛,人總要往前看。」
一會兒夢見更稀奇怪誕的畫面。在一個教堂裡,他看見顧深穿著他原本最不喜歡的筆直西裝,對對面那個穿著婚紗、長相標緻的女孩說了句,「我願意。」
不管許柯在後面怎麼喊,怎麼追,顧深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走的瀟灑,像多年前許柯離開顧深的世界一樣,不做停留。
……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許柯想把這些沒用的夢境一股腦的從他意識深處扔出去,但是迷迷糊糊的,許柯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那年17歲。
17歲的時候,大多數人神采飛揚。
少年的腦袋裝不下太多的心事,就連空氣中瀰漫的花香都能讓人心情愉悅。
喜歡穿黑色t-shirt的少年總是慵懶的靠在教室門外的欄杆上。借著陽光的渲染,就那麼懶洋洋的立在那兒,背後彷彿帶著萬丈光芒,晃得讓人移不開眼。
在歲月靜好的模樣中他看似無意的用很認真地語氣對自己說,他永遠不會向已經錯過的事回頭。
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太陽整個籠罩在他後面,那個少年認真的彷彿在做一個永遠有效的承諾。
許柯記得那天,那時候他剛剛知道了顧深有過女朋友的事,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一整天都悶悶不樂的。
現在回過味來才知道那是因為吃醋,當初還沒反應過來。
反正他一天都沒有搭理顧深。
顧深那個木頭,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生氣,急的出汗又百般討好。
他先是翹課去很遠的地方買了一大堆糖,然後一股腦的全部放到許柯桌子上,「給,吃點甜的心情會變好。」
許柯又是生氣又是感動,不過依舊淡淡的耷拉著眼皮,任誰也看不出來冰山怪藏在心裡的萬丈波濤,他很高冷的說,「不用,我心情挺好的。」
顧深:「你這個樣子感覺誰欠了你八百萬一樣……」
他話還沒說完,許柯眼神不善的掠了他一眼,顧深接下來的話就不敢說出口了。
……
顧深當年名聲很大,方圓十里聽到他的名字都能被嚇得跑。沒人敢惹他,但也沒人敢親近他。
只有許柯不怕顧深,許柯總是淡漠的對著每一個人,一副看誰都不順眼的樣子。
可能正是因為彼此的屬性相吸,所以才會越靠越近。
後來顧深這傻子不知道怎麼就突然開竅了,傻了吧唧、慌不溜秋的跟許柯解釋,說什麼現在沒事了,說什麼早就分手了,說這戀愛談得是有緣由的。
當時他們還沒在一起,彼此對於這種情緒都處在一種朦朧的階段。比如顧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解釋,比如許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心情突然不好。
許柯自認為不是個矯情人,被逗開心了,也就消氣了,當時好像也就兩三天沒理他而已。
然後,顧大少爺就在那片陽光下,懶洋洋、賤兮兮的跟自己說了那句話,說他不會回頭,過去就是過去了,沒什麼好留戀。他變著花樣的解釋,就怕許柯不理他……
那時候的兩個人多好啊,沒有後來那些數不清的羈絆,乾乾淨淨的彼此喜歡著,一起面對著青春期的懵懂與澀然。
那時候的顧深,眼裡也就只有一個許柯而已。
所以啊,顧深,因果輪迴,現在被稱作「過去」的是我,你是不是也能夠跟之前說的那麼利落灑脫。
許柯鼻子又有些酸,他把還剩了一小截的煙捏著,摁在菸灰缸中,心裡的那點煩躁開始慢慢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