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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0裡凡是叫得上名的醫院,您就數吧,沒有我不知道的。
別說常見的婦產醫院、兒童醫院,就是結核病院、腫瘤病院、麻風病院,還有胸科醫院、痔瘡醫院、江湖郎中的草莽醫院,我都門兒清。
您說吧,到底上哪兒?沈若魚心想今天兆頭不錯。
遇上這麼一個愛說話又熟悉路線的司機,以後的事也會順利。
戒毒醫院。
她直說。
哪兒?戒毒。。。。。。醫院?就是戒大煙的地方?司機的手抽搐了一下,車輪墊在下水道蓋子上,差點把尾巴骨顛斷。
是啊,就是幫大煙鬼把毒戒掉的醫院。
沈若魚深入淺出地解釋。
早知這樣,何必當初?這種人值不得可憐,死了算了!司機憤憤地說。
突然想起,說,大姐,您到那兒去,幹什麼呀?沈若魚躍躍欲試,想測驗一把自己是否己進入角色,就說,我就是去戒毒的人啊!司機嘎的一腳踩死了剎車。
摔下臉說,要是我耳朵沒聽錯的話,您是說您吸毒?怎麼,不像嗎?沈若魚反問。
您像不像吸毒的,礙我什麼事啊?您吸您的毒,我開我的車,咱兩不相干。
只是我今兒不能拉您了。
我這人生來膽小.害怕這些個怪事。
嗅,你不拉我了?這可是拒載,我記下你的車牌號,舉報一個準。
我不要您的車錢還不行啊,我真是不認識那地方。
要不您舉報就是了,反正您也沒帶錄音機,我來個死不認賬,您也沒轍。
再說您都這樣了,誰還信您啊?得了,您下車吧,帶好您的包袱,那裡頭裝著大煙膏也說不定,落在車上,我吃不了兜著走。。。。。。拜拜了您哪。。。。。。沈若魚苦笑著站在路旁的人行道上。
雖然被趕下了車,心情還是很好。
她想,自己若不是跟簡方寧是好朋友,方寧又恰好搞了這一行,簡直就和司機的想法一模一樣。
附近有一個電話亭,她撥通了簡方寧班上的電話。
你在哪裡?辦好了入院手續嗎?過一會兒,我會以查房的名義到病房裡走一圈,咱們就能見面了。
只是你切記不要主動同我說話啊。。。。。。沈若魚打斷簡方寧的叮囑,說對不起院長,可惜我是在馬路旁,還沒找到你們醫院大門朝哪邊開。
我忘了。
哎呀,虧你還當過兵,怎麼這麼糊塗!我也忙得暈了頭,你要是真入了院,哪裡還能自由地給我打電話!沈若魚一下捏緊公用電話骯髒的聽筒,驚呼,你們那裡,實行通訊封鎖?簡方寧說,是啊,這裡是半強制性管理,難道我以前沒同你說過嗎?沈若魚輕嘆一口氣說,說是說過,怪我理解得有偏差,把你們那兒想得太美好。
問清了地址,再次打車,沈若魚吸取教訓,一言不發。
這回順利,到達一處景色優雅的郊外。
北方的初冬,繁茂的林木落盡了樹葉,天地間豁然開朗。
一排排挺拔的楊樹和婀娜的柳樹,都異乎尋常地蒼涼起來,枝和葉的分壘從來也沒有這樣清晰。
最強壯的葉子也墜落在地,成為飛揚的塵上。
哪怕是最小的枝幹,仍頑強地抖擻在西伯利亞來的寒風中,把透向地面的陽光,遮擋出纖細的褐色陰影。
沈若魚下了車,欣賞著清冷的風光,一時間竟忘了自己的初衷。
一輛豬肝色的〃林肯〃,悄然無聲地停在沈若魚身邊。
如果不是掠起的黃葉翩然飛上她的腳面,幾乎難以察覺它的逼近。
沈若魚這才回到現實中來。
車門緩緩地開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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