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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六年三月於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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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徵》及其由來
每一場革命都有自身的傳奇。美國革命的傳奇是福吉谷。福吉谷的戰鬥業績已銘記在所有美國愛國者的心中。在度過了那次嚴峻考驗之後,喬治&iddot;華盛頓和他的戰士們踏上了勝利的征途。
法國革命摧毀了巴士底獄。對於俄國革命來說則是攻佔彼德格勒的冬宮。當時的巴士底獄僅關押著七名囚徒,而布林什維克攻進冬宮則易如反掌,因為冬宮只有一些年輕人和婦女在守衛。但是這些都無關緊要。他們都成了革命的象徵。
一九三四年中國革命的長徵卻不是什麼象徵,而是考驗中國紅軍男女戰士的意志,勇氣和力量的人類偉大史詩。
它不是一般意義上的&ldo;行軍&rdo;,不是戰役,也不是勝利。他是一曲人類求生存的凱歌,是為避開蔣介石的魔爪而進行的一次生死攸關,征途漫漫的撤退,是一場危在旦夕,險象環生的戰鬥。毛澤東曾說,&ldo;長徵事前並無計劃,沒有讓我參加長徵的準備工作&rdo;,他直到最後一刻才接到撤離的通知。──但是長徵卻使毛澤東及其共產黨人贏得了中國。本世紀中沒有什麼比長徵更令人神往和更為深遠地影響世界前途的事件了。從紅軍一九三四年十月十六日在華南渡過淺淺的於都河,直到毛澤東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在北京天安門城樓上宣佈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即共產主義在地球四分之一人口生活的土地上取得勝利,長徵把中國這段歷史緊緊地聯絡在一起。
中國革命的道路是漫長的。清朝的沒落是一個緩慢而又痛苦的過程。它國內軟弱無能,國外受到西方軍事,技術及經濟上的強權壓迫。歷經一百年,中國革命才獲得成功。最早是十九世紀五十年代的帶有假基督神秘色彩的太平軍起義;接著是一九00年同樣神秘,瘋狂和排外的神拳義和團。一九一一年,孫中山領導的組織渙散的民主革命者終於推翻了帝制,而其後中國卻陷入了自公元前四百年的戰國時期以來從未有過的混亂之中。
在一九三四年十月十六日至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這段時間裡,中國政治舞臺上充滿了英雄主義,人間悲劇,陰謀詭計,血腥殘殺,背信棄義,低階趣味,軍事天才,政治詐騙,道德追求,精神嚮往和個人仇恨。紛繁雜陳,不一而足,即使是大文豪莎士比亞也寫不出這樣浩瀚的故事。而令人神往的是,故事還沒有完,恐怕永遠也完不了。
一九三六年,埃德加&iddot;斯諾在陝北的黃土高原採訪了毛澤東和其他共產黨人,首次向全世界揭示了這齣悲壯的人間戲劇。這些共產黨人是一年前到達陝北的,他們經歷了七千多英里的行軍,戰鬥,他們挨餓,受凍,他們穿越了地球上最險峻的峰巒溝壑和荒無人煙的廣闊地區,橫渡了二十四條江河,據毛計算共翻越了一千座山。
據說一方面軍開始踏上征途時約有八萬六千名男女戰士。一年後的一九年十月十九日,可能只有六千人與毛一道抵達陝北。 我首次在埃德加&iddot;斯諾的西行漫記中讀到長徵.許多中國人也是從這本書的中文版本中得知長徵的,這本書使我,也使成千上萬的人思潮澎湃。當時斯諾寫道:&ldo;總有一天會有人寫出這一驚心動魄的遠徵的全部史詩。&rdo;他曾經想寫,但由於種種原因未能如願。 經過多年的努力,我於一九七二年首次到達中國。隨後,我與中國通謝偉思聯名向現以故去的周恩來提出沿毛所率紅軍進行長徵的路線採訪,並撰寫長徵紀實的建議。在此以後十幾年裡,這一建議又反覆提出過多次。
建議如石沉大海。那時正是毛晚年的那些動盪不安的歲月,也是&ldo;文革&rdo;和&ldo;四人幫&rdo;當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