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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的口頭禪,滔滔聽到把報紙合起來,「那你講我不就懂了。」
「是啊,在講了,過年呢,香火氣運多的,要是等年後燒頭香的人多了,我衣服就補的更快了,我這些天辛苦一點好了。」
「那你什麼時候補完?」
「不知道啊,你能不能看到,上面全是五生花,我要一花一花繡起來,繡滿了,阿婆神說我就長大了。」
滔滔根本看不見的,但是他知道五生花,豬肉花、飯碗花、雞花、魚花、齋菜花,拜神用的剪紙會用到。
他隱隱理解一點,這個世界上呢,很多事情不是人說了算的,有時候天說了算,你覺得天說了不算的時候,那就去打拼,天不公人要改的嘛。
「那這樣,我買香燭回來,每天對著你燒是不是更直接一點,或者其他途徑幫你繡的更快一點。」
弄弄咔擦把線咬斷,她在幫滔滔補襯衫的,後面被勾破了,吃席要被人笑的,「好了,你看看。」
她翻轉過來,滔滔才看見針腳。
好大的針腳,對著電燈看,都以為是蜈蚣的七十二條腿了,各走各的。
他原本以為,天天繡花的人,針線活會比較好的,「講個故事啊,從前一個美國學校裡面去了一個中國學生,她呢很用功,每天都學習不跟人講話,泡在圖書館裡,深更半夜都不睡的,大家都覺得學期末的時候她可以拿a。」
「結果到等級考試的時候,她全部都掛掉,為什麼呢?」
「因為她只是在學英文,誰想到她英文都不會,課都聽不懂,怎麼能拿a呢。」
冷吧?
冷。
弄弄面無表情地看著滔滔,覺得這個人講冷笑話無趣的樣子更好笑一點,她抱著胳膊一把拽過來衣服,「是,我就是英文都不會,就去美國學校讀書的學渣,我就是天天繡花針線還不好,那衣服不破就好了,你說的嘛,我勸你買新衣服的。」
真的,很用心勸的,因為確實知道自己手不太行。
滔滔笑的肚子疼,真的,就這樣的針腳,跟訂書針一樣的,那麼大那麼稀鬆,他要是阿婆神看到這樣的五生花,也要覺得她活該長不大的。
見過糊弄人,糊弄鬼的,但是沒見過糊弄神的。
神難道沒脾氣嗎?
難道神都是這樣好脾氣嗎?
他吹口哨,大概是手藝有限的神。
不然女媧造人為什麼有的很醜,他自己針線拆開重新做。
低著頭,拿出來一條水粉絲帕,弄弄瞪大了眼睛,「哇,哪裡來的,有人送你嗎?」
是百貨大樓櫥窗裡面的,有模特搭配的配飾,弄弄路過每次都看,真漂亮的粉色。
包在盒子裡面嬌嫩又顯貴,弄弄捧著臉看,覺得這個灰暗屋子都一瞬間進入了春天。
春暖花開,心花怒放。
要高歌的。
滔滔看她喜歡的轉圈圈,「我去買的啊,你說的嘛,要過年了,給你買個新衣服。」
他心靈手巧,專門學了各種絲帕摺疊扭花,「你看,這樣呢,你今晚可以穿,是個禮裙。」
「再這樣呢,你看,展開就是又當被子又當褥子了,睡覺可以用,豈不是像豌豆公主。」
「還有啊,我跟人學了紙巾花,這個東西又輕又絲滑,你可以系在脖子上當領花的,跟你頭一樣大的牡丹花。」
弄弄這種時候是絕對不會哭的,她要笑,一邊暢意地笑一邊愛不釋手地摸,「不過好貴的啊,你教我要攢錢積蓄,以後用錢很多的,這個好貴的。」
她目不轉睛注釋他,注視他認真而藏笑,那樣溫柔的眼。
注視他不細嫩又顯髒的手,靈活又略顯不熟練地翻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