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1/3 頁)
南祁景泰十七年,天下大旱,河落海乾。
旱災之下,各地農耕不興,畜牧不旺,糧價物價大幅度上漲,貧苦的災民為求生計,不得不沿路乞討,奔向富庶的京城。
自古天災連人禍,大批民眾受災流亡,舉國上下,搶劫、偷盜、流寇作亂之事也頻頻發生,百姓苦不堪言。平時躬勤政事、宵衣旰食的祁景帝獨孤稷卻在這緊要關頭驟然病倒,臥床數日不起,遂命太子獨孤衡監國。
太子獨孤衡臨危受命,又急於向祁景帝證明自己的賢德與睿智,正好藉此機會大展拳腳。一方面,他出兵平定叛亂,安撫百姓;另一方面,他下令各州府開倉賑糧,解決災民的燃眉之急。同時還想出了個以工代賑的法子,挑選年輕力壯,機敏靈活的災民進入植被茂密的深山挖掘水源,同時也能防止流民大批次湧入京城。約兩月有餘,國內局勢逐漸趨於穩定。其行事之果決,成效之顯著,得到了朝野內外一片好評。
常言道,氣忌盛,新忌滿,才忌露。在太子之位上戰戰兢兢多年的獨孤衡,畢竟還是年輕氣盛,在一舉取得臣民的信任和擁戴時,也越發沉不住氣,不知不覺便開始居功自傲,固執己見,對部分朝臣關於加強邊境防禦的諫言充耳不聞,一門心思撲在平定內亂和救災善後上。
六月中旬,北原國果然揮戈南下,十萬鐵騎一路長驅直入,所向披靡。不過數日,南祁北邊軍事重鎮居雁關失守,守將宋廷明被斬殺後懸首於城門之上,滿門妻兒老小無一倖免,城中百姓倉皇出逃,流離失所,朝廷內外聞之無不驚惶。
病情剛剛有所好轉的祁景帝聞訊龍顏大怒,一面訓斥太子獨孤衡監國不力,不堪重用,一面命皇三子晉王獨孤徹掛帥征伐,率赤羽軍二十萬人,北上禦敵,收復失地,並擢越國公夏侯淵為車騎將軍,夏侯淵長子夏侯翖為屯騎校尉隨軍作戰。
旌旗蔽日敵若雲,兵矢交墜士爭先。萬里無人收白骨,家家城下招魂葬。北原國的入侵蓄謀已久,且儲備充足,行的又是雷霆手段,大軍一路勢如破竹,所及之處硝煙瀰漫,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戰爭悲壯而慘烈。
南祁被動應戰,先前又因在國內平亂消耗較大,從一開始就人心惶惶,士氣不振,在戰場上連連失利,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國土被踐踏,家園被損毀,同胞被屠戮,卻也無可奈何。
面對來勢洶洶的北原敵軍,晉王獨孤徹率二十萬赤羽軍浴血奮戰數月,也只是暫時擋住了敵軍屢戰屢勝的鋒芒,並無逆轉之勢。
兩軍交戰,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赤羽軍奮戰數月,將士傷亡慘重,早已心力疲乏。
至十月,天氣驟然轉寒,戰事越發吃緊。也不知是誰起的頭,赤羽軍營中,突然響起一首激昂慷慨、同仇敵愾的戰歌: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風越刮越緊,沙越來越大,天氣也越來越冷。獵獵秋風卷著飛沙,刀刃一般朝將士們迎面撲來,即便是有再多的報國壯志和英雄氣概,也難敵親人難聚、故園難回、手足戰死的悲傷,一時間,國恨、鄉愁湧上心頭,歌聲越來越沙啞和低沉,連戰馬的嘶鳴聲也尤為悽烈。
赤羽軍大營的主帳裡,晉王獨孤徹召集眾將領進行了三次密談,最後一致決定由屯騎校尉夏侯翖率精騎繞道溟丘峽谷打入敵軍後方,與赤羽軍主力部隊前後包抄,合力擊殺北原軍。
夏侯翖領命,立即點齊五百赤羽精騎連夜行軍,經過一天一夜的跋涉,成功越過敵軍防線,目的地近在咫尺。不料北原軍早有防備,在赤羽精騎途經溟丘峽谷時突然發動襲擊。
剎那間,佈滿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