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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了口氣，他們都要我的原諒，只是，我到底該原諒他們什麼呢?

&ldo;攸寧，你回去吧。我說過，我這裡沒有酒配你的故事。&rdo;

攸寧似是不甘心，遂握住我的雙手愈發收緊，&ldo;為什麼?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你有什麼怨什麼恨也都該消了吧，為什麼就是不肯放下呢?成羨他找了你這麼久，也守了你這麼久。而今不過空有一副皮囊，如行屍走肉一般，你當真忍心?&rdo;

我執起酒碗，心口一片平靜，&ldo;攸寧，不是我不肯放下執念，而是你們。&rdo;

&ldo;真的，我原諒你了，也原諒他。&rdo;

迷迷糊糊中，彷彿聽到有人在笑，一聲一聲，從飄渺的遠處傳來。我睜開眼，不知不覺地跟著那個聲音而去。眼前的路彎彎曲曲，我不知自己要去何方，也不知道自己要選擇什麼。

那個銀鈴的聲音就在眼前，卻怎麼也看不清。我心中越發惶急，努力一掙，眼前忽地回到了昔日的楚府。

一個小小的身影在高高的玉階上歡笑地跑來跑去，那個女孩子不過七八歲，眉眼彎彎，看得出五官的美麗。她一個人孤孤單單，卻渾然不絕。

我抬步慢慢踏上玉階，走至她的面前，問道：&ldo;你怎麼在這裡呢?&rdo;

那小女孩回頭看著我，笑眯眯地開口：&ldo;我在等阿爹還有阿孃。&rdo;

我蹲下身，與她對視。在她明亮的眼中，我看見蒼白憔悴的自己，那麼的惶惶無依。我沉默了一會，&ldo;可是阿爹阿孃已經死了。&rdo;

小女孩瞪大眼，似乎不明白我說的是什麼。

我看向她的身後，看著那熟悉的庭院，乾枯的眼中慢慢地流下眼淚，&ldo;阿爹阿孃死啦，姑母也死啦，楚家人都死了，成謹還有願景……也全都死了。&rdo;

都死了……

他們有的為江山而死，有的為了所愛所保護的人而死，有的為了成全仁義，有的為了復仇。死，是他們最後的結局。而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個個從眼前消失，而無能為力。

一雙溫熱的小手擦乾了我面頰上的淚。茫然抬頭，看著眼前小小精緻的女孩，目光落在了她雪白的頸彎中。一枚香囊在她身前晃動，針線上面的字，那麼熟悉。

‐‐菀清。

她笑眯眯地說道：&ldo;可是我還有阿羨哥哥呀!&rdo;說罷，她歡喜地指著前面，&ldo;看吶，阿羨哥哥來接我了!&rdo;

她說完便放開了我，咯咯笑著跑下玉階，笑著向那緩緩走出的人影而跑去。

&ldo;阿羨哥哥，阿羨哥哥……&rdo;銀鈴般的笑聲頃刻讓這個沉寂的庭院瞬間鮮活起來。我站起身，看著那一襲暖白身影緩緩逆光而來。

眼中的淚奪眶而出，我喃喃道：&ldo;阿羨哥哥……&rdo;

他抬起頭來，面容一如既往那麼清冷瘦削，眉眼如畫。

他微微一笑，瞬間，這片天地的晦暗盡褪，他向小女孩伸出手，低聲而清晰地輕輕喚道：&ldo;清兒，我們回去……&rdo;

……

&ldo;阿鳶!阿鳶!&rdo;聽到有人在耳邊焦急地喚。我茫然地睜開眼，眼前是秦子墨的面容。原來是我趴在櫃檯上睡著了。

可是啊我知道，這一次，睜開眼，過眼皆是現實，我再沒有忘記一切的幸運。

酒坊中已沒有了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