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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江這時已經從通風管道口爬了出來,他在黑暗中看到沙金等幾個人向下開槍,並撳動了爆炸控制裝置,只聽轟轟隆隆一聲巨響,整個礦道上方的巨石全部滾落下來,剎那間封住了眼前的通道。
羅江又驚又恨,含著淚用雙手扒動身前身後的礦石,他的手指很快磨得鮮血淋漓,頭部也因缺氧感到了陣陣眩暈。他覺得自己不能死,便歇了口氣,繼續朝前挖,就在他筋疲力盡的時候,他突然感到空氣突然充足起來,原來他的頭已經從石塊中探了出來,可全身被卡在兩塊巨石中間,再也動彈不得。隨著手電光閃過,傳來一陣柺棍敲擊地面的橐橐聲,那聲音越來越近,有一個跛腿人站在了他的眼前,面目好生熟悉,慢慢把他拖了出來……
等他再次醒來,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對面坐著公安局長嚴鴿。
&ldo;袁書記,&rdo;羅江說完這番話,焦急地說,&ldo;中天給俺說,他寫過一封信讓人帶給你,叫我見了你問問收到沒有。&rdo;袁庭燎猛然想起那件秘書遞給自己的特快專遞,示意嚴鴿讓羅江到側室去休息。
袁庭燎拿起那封特快專遞,注視了一眼兒子那熟悉的筆跡,竟一時不敢開啟它。他倦怠地把身子陷在沙發裡,實則陷在了內心的驚濤駭浪之中。
這場透水礦難已成鐵鑄,此前六年中有關透水事故的所有報告霎時間被一雙大手扯得粉碎,摜在了自己的臉上。這已經不是官僚主義,而是瀆職犯罪。不管從哪個角度看,自己都難逃其咎。更使他痛心的是兒子生死未卜,倒在冰冷的礦井之中。在雙重打擊面前,這個在滄海叱吒風雲的人物一下子心力交瘁了。
羅江走後,足足有二十幾分鐘的時間,他終於從淡藍色的煙霧中揚起了頭,神情疲憊地望著嚴鴿。
&ldo;這件事究竟意味著什麼呢?&rdo;他問道。
&ldo;罪惡現象被揭露,一批官僚主義者要繩之以法。&rdo;嚴鴿說得很直白。
&ldo;是啊,鴿子。這意味著一場政治地震,滄海市黨委政府辛苦奮鬥的一切政績、形象將付之東流。&rdo;
&ldo;遠不是你想像的那麼悲觀,袁叔叔,你現在有充分的主動權,按動反擊武器電鈕的權力在你手上。&rdo;
&ldo;問題是不容迴避的。&rdo;袁庭燎頷首沉吟,目光變得柔和起來,&ldo;鴿子你說,這時間上能不能向後推移?&rdo;
&ldo;我不理解書記的意圖,推到什麼時候?&rdo;
&ldo;省市換屆之後。這樣,案件可以搞得更從容一點,況且,時間已經過去六年,也不差這麼幾天。&rdo;
&ldo;袁書記,你的意思是成全一批幹部,使他們順利跨過任免程式,免受追究,或者減輕處罰?&rdo;
&ldo;你理解得並不全對,我並不是要你考慮我這個當叔叔的,而是你的玉堂。我已經正式提名他擔任滄海市市長,目前省委組織部正在考核。況且,他與這樁事情並沒有直接的牽連,如果現在曝光,他的政治生涯也會因此而終結,你說是嗎?&rdo;
袁庭燎的目光悲天憫人,含著一種護犢式的溫情,嚴鴿看得出,他是真誠的。
&ldo;袁叔叔,我個人再次向您表示感謝,包括你對我的信任和對玉堂的提攜,我父親如果在天有靈,也會感激你的。可這件事再拖下去就是幹預司法。萬一引起孟船生的警覺,鋌而走險,局面將會無法控制。&rdo;嚴鴿的聲音中充滿了焦慮。
&ldo;考慮推遲一個月。&rdo;袁庭燎緊皺著眉頭,終於說。
&ldo;一個月,是不是要等到剪綵儀式之後?&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