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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驚嚇,他更茫然,手足無措地問她怎麼了。
她說餓了。
他去便利店買了幾樣東西給她。她一邊哭一邊吃,臉上一團糟。
後來哭泣漸漸平息,她掏空口袋,把所有的錢捋平,疊整齊,遞給他。
一共三塊五毛錢。
沒相處多久,但說了很多話。
她說,她爸媽不在了,怎麼叫他們,他們也不會應了;
她說,她是偷偷跑出學校的,她只有這點錢,不夠買什麼,所以一整天沒吃飯。
最後,她說,謝謝你。
短暫得來不及瞭解她偷跑出來的理由,來不及互相交換姓名,就告別了。
此後再也沒見過。
陳致說:「我不知道你……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許希的臉因想起窘事而微紅,撇開,不看他。
「沒,沒關係了。」
「能問是為什麼嗎?」
話音才落,他又推翻自己的話,說:「算了,你當我沒問。」
「我,我也不知道,醫生說,可,可能,是心理原因。」
許希使勁掐著指腹,努力把話說通順。
還是不行,依然磕磕巴巴。
當時找的醫生推薦她去看精神科,進行心理疏導。
一問診療費用,叔母他們便作罷了,說,這能有多大點事,又不是嬌生慣養大的孩子,慢慢就好了。
「回,回去吧。」
許希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就像身上一處傷口,結了痂,久久未脫落,輕輕揭一下,都會疼得要命。
什麼時候會好呢?
也許永遠好不了了。
陳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至於眼神裡包含了什麼,同情、可憐,還是別的,她讀不懂,也不想懂。
之後幾天,許希並未因為前緣而和陳致有所親近。
相反,那是一段她很痛苦的回憶。
幸好,他沒有問她更多。
譬如,她那天為什麼會哭成那樣。
父母剛去世不久,她在學校待不下去,翹了課,跑到原來的家的地方,遊蕩了一整天,從早到晚。
房子是學區房,被叔叔、叔母賣了,說要用來供她吃穿和上學。
父親的撫卹金也以同樣的理由,被叔叔死死地捏在手裡。
他們拿到那麼多錢,可每天發給她的零花錢、生活費,只有一點點。
她越想,越覺得他們虧待她,越思念爸爸媽媽。
細想起來,似乎就是從遇到陳致的那天起,她開始變得結巴。
陳致這段時日混得挺開。
他性子冷清,但和許希的封閉不同。他人長得帥,招女生喜歡,打籃球厲害,男生也愛找他一起。
沒兩天,他的名號都傳到文科班的唐黎耳朵裡了。
而許希在班裡依然獨來獨往。
倒是唐黎,會下樓找許希,其實也是打著這個旗號,來看陳致的。
「希希,這麼一個帥哥坐在你後桌,你居然無動於衷。」
許希說:「帥,帥又不能當,當飯吃。」
唐黎捏捏她的臉,笑著說:「要是能當飯吃就好咯,把你餵胖點。」
「那,那我會撐死。」
唐黎笑了,「看來你也承認他帥了。」
許希不得不承認,他的確很好看,笑也好,不笑也好,哪怕是剛睡醒,臉上印著紅印,都是好看的。
可以說,他是她在現實生活裡,見過最好看的男孩子。
但,對她來說,沒有意義。
好比一顆展示在玻璃展櫃裡,被led燈照著的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