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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我懶洋洋回頭一笑。
沐昕的目光正迎上我這一笑,突然一震,眼神微微迷亂,還未及反應,刀光一閃,筆直落下。
刷!
沐昕應聲而倒。
我扯過只剩一半的髮辮,滿不在乎的離開。
那一刀,斬斷了被抓住的辮梢。
將全身力氣用在辮子上的沐昕因此手中一空,乍失平衡,抓著一截烏黑的辮子狼狽的向後栽倒。
護衛和劉媽驚呼著紛紛去扶持,嘈雜聲裡,我微微笑,聲音清朗,迤邐而去。
“昔有割袍斷義,今有割發脫困,懷素不讓先賢,沐君枉作小人。”
走出很遠,無意中回頭,尚見那錦衣華服的小人兒,抓著一截辮子,呆呆的站在人群中,夕陽的昏黃的光,正照在他身上和我的斷髮上,只覺得他眉目清遠,卻看不清神情,而那發幽黑閃亮,黑珍珠般流轉著潤澤的光。
我看著那辮子,萬分可惜,要知道,長成這般長度,對我來說,很不容易的。
然而終究是,一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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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章 春山眉黛少年時(三)]
次日便聽說劉媽被夫人打了二十板子,抬回家休養去了,據說劉媽被抬出去的時候還一路罵罵咧咧,將藏鴉別院上上下下問候了個遍。
寒碧向娘稟報此事時,娘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專心的畫她的畫,一池碧水,幾朵殘荷,荷葉翻卷,落幾滴淚珠似的水滴。
罷了才說了句:“聒噪。”
寒碧立即訕訕的住口。
昨晚我已將瑞園的衝突和娘說了,她神色微微不豫,卻也並未說什麼,打發了我去睡覺,自己卻倚著窗沉思,我迷糊睡去了很久,依然感覺她仍長坐於窗前,困極轉側裡,聽見她低低說了一句:”終究是太象他…”
他?還是她?象誰?誰象誰?
孃的語氣裡太多悵然無奈,還有許多我未曾能夠理會得的深意,我疑惑著,卻最終在沉重黑暗的睡意裡,一夢沉沉。
半夜時,窗外起了風,拂著屋外的竹林,細碎的輕響,遠處傳來生硬的梆子聲,脆脆的,衝破這夜的濃厚的黑。
我突然被夢魘驚醒,掙扎裡冷汗淋漓,卻怎麼也無法想起剛才那張壓在我胸口的沉沉的臉,只記得那非笑非哭的詭異神情。
睜大眼睛,了無睡意,我看了看外間,孃親還沒睡,我看見窗前她窈窕的身影,雕像似的立於黑暗中,即使夜風吹動她飄飛衣袂,也未曾令人覺察到存在的氣息。
想到剛才那個夢,我突然有些寒意凜冽,悄悄起身,赤著足,掩到了屏風後。
我的直覺告訴我,娘在等人。
風聲漸漸的大了,嗚嗚作響,竹影狂亂的映在慘白的窗紙上,我緊緊盯著窗戶上的影子,突然頭皮一炸!
那影子,不對!
咬緊嘴唇,我睜大眼睛仔細的辨認,我沒看錯,不知何時,窗外突然多了個瘦長的影子,輕若無骨,蹲在纖弱的竹節上,隨風同舞。
這叫什麼?鬼?人?我沒見過人可以蹲在竹子上,並且被風颳得要飄走的景象,再輕的人,也不可能做到。
鬼?孃親為什麼不叫?她居然還開了窗,她認識這鬼?
我的呼吸急促起來,心跳得似要飛出,薄薄一層冷汗沁了出來……我怕鬼,自小沒怕過什麼,但對這類虛幻的怪力亂神之說,我向來極有興趣卻又極端恐懼。
饒是如此,我仍然僵僵的向前挪了一步,娘在那兒,不管她和那鬼認不認識,我得保護她。
有低微的聲音傳來。
“……小姐別來無恙?”
聲音裡略有戲謔調侃之意,然而語調卻是沉沉的,似是蘊含了許多未曾出口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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