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柴起火(第1/2 頁)
可這棄婦,在這官學裡卻似乎是有點超然的存在。
邊夫子想不通。
皇后娘娘畢竟居於內宮中嘛。
平日裡祭酒又不在。
秦夫子自然應拿出氣勢來好好“安排安排”,方不負讀書人的風骨和聲名。
利安,不與父母同罪相事,是為不孝,不殉夫,是為不貞,不自盡謝罪,是為不忠。
這樣的人,千人唾得,萬人罵得。
便是因故來了書院,也不能讓她做教書育人的夫子,了不起做點雜務也就罷了。
她卻故做一個冷淡難近的模樣。
秦夫子對她,似乎也有些若有似無的關照?
不,不對,或許是宮中貴人好人做到底的緣故。
想到這裡,邊夫子決定,不再想下去。
他隨意揮了揮手,似在揮去自己的雜念。
總之這朵帶刺的月季,只能看,聞不得摘不得玩弄不得,也就是了。
宮中的貴人,那位好人,此時也在揮手。
卻是氣得滿臉通紅,待來人退下時,竟順勢用廣袖將茶盞揮得一地,碎瓷哐啷一聲。
外頭守著的眾婢聽見了,面面相覷,正在猶豫是否應該立時進來收拾。
裡頭陪著的女官卻揚聲道:“都不必進來,是我手滑了。”
眾人擱下擔憂,又轉身立於廊下,靜候起來。
皇后娘娘心中怒火卻仍不減。
“攔著她們做甚?怕見人的又不是我!”
“就讓她們進來看看,讓她們全都進來聽聽!”
“國子監什麼地方?那是官學!這樣的地方藏汙納垢,豈不是國朝之恥?”
齊緋知道,這個時候絕不能說話,娘娘雖是對著她,卻也並不是在和她說話,故而只是蹲下身來,拿帕子包了手,慢慢尋摸著收拾碎瓷片。
皇后發洩一通後,漸漸冷靜下來,只看著齊緋慢慢移動的身影,並不說話。
待將碎瓷拈得盡了,又取下手上包的帕子,拿手指細細試過,齊緋這才露出放心的神色。
“這波斯地毯真是厚重,奴婢好怕剩下一星半點在裡頭,娘娘有時是愛只著襪子踩在上頭的,若扎著了,怎麼得了。”
彷彿剛才的一切真只是一時失手,並無其他緣由在裡頭。
波斯地毯。
皇后又拿眼睛去看那地毯,是,厚重密織,圖案也是彩色的異域花紋,為這厚重沉穩的宮殿平添了一份難言的亮色與風情。
可惜榮王一共才只尋摸到兩塊,他從東南巴巴的叫人送上來,皇上一見就很喜歡。
一塊兒尺寸大些的,當時就送了慈寧宮,一塊兒要小一些,待稍晚時送到了坤寧宮。
她見了也很喜歡,都未收庫就拿來鋪在了內殿中央。
無事的夜晚,常只著了薄襪,在上面轉圈玩兒。
這些事,自然也只有貼身伺候她的齊緋才知道。
齊緋不敢說別的,想必只有拿這些話題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可惜皇后只是更生氣。
“你以為拿地毯勸我,想著這波斯毯是闔宮裡除了太后唯有的一塊兒?我便能想著他的好,心頭舒坦些?”
齊緋垂頭而立,不敢說話。
“你不知道的是,這是他酬謝我的,是他該當的。當其時,他正在讓我出面,給那個賤人尋摸一個苟且偷生的理由,不,猶嫌不足,還要找一個讓她願意生活,生活得舒適的地方。”
“他找到了,是國子監,他說她喜歡學問,便讓她去與學問了此殘生,保下利夫子唯一的血脈,也不枉利夫子與他有一場師徒之緣了。”
“我想也是,況且只是個女兒,還是個棄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