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中秋(第1/4 頁)
何楚卿第一次踏入北寧大學的校園時,其實該是個陰霾天,還是暮夏季節裡那種乾燥、令人倍感壓迫的陰霾天。
在他印象裡,北寧大學的牌匾倒是閃閃發光的,神聖的。昂頭看去,陽光普照似的。
雖然識字,但厚重的能拍死人似的教科書裡一些拮据聱牙的成語他完全不懂,也沒聽過。最磨人的是古代文學課,之乎者也要把他逼瘋。
何楚卿沒像公孫眉以為的,上課去無非是陶冶情操,求的是不求甚解。
事實上,大老闆生意之餘,抱著本書磨到深更半夜也常有。公孫眉有一次瞧見他房內一豆燈光,特意親自送了碗熱牛奶來,沒想到顧還亭也在一旁,上學的像是他自己似的幫著翻詞典查閱。
從此,她就再也沒親自去過。
何楚卿時常是抱著本書,凝重的卻像抱著個炸藥桶似的偶爾問:“所以,客梅黎曳是茶花的意思...是取自茶花女嗎?”
顧還亭坐在臨近的沙發上,早已不知何時有些出神地盯著他看了有一會,聞此,端著無意義的笑意說:“嗯?客梅黎曳?...對,我在瑪港的時候也有留意,只可惜沒能當面問一下客梅黎曳的老闆。”
何楚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雖然看向書本,卻不免想起一些舊事。
過了半晌,又驀然抬起頭:“當時,你怎麼對外說已婚呢?”
早就紮根在故事情節裡的顧還亭聽了他驢頭不對馬嘴的質問,好懸沒明白他的意思:“我之前說未婚,總有不少人想要給我說親,戰時還要應付這麼些花花腸子,怪麻煩的。”
於是室內重又恢復了寧靜,只有書頁聲充當這和諧歲月裡的背景樂。
後來,確認了公孫眉不會再來他們的房間,何楚卿就肆無忌憚地枕著顧還亭的大腿,翹著腿躺在床上翻書。
顧司令乾燥又溫熱的手掌覆在何楚卿的頭髮上,比任何皮絨帽子都柔軟。
何楚卿偶爾會念出聲:“‘臨到戰前,他閉上眼睛,一些形象交替浮現...他生動地回憶著彼得堡的一個傍晚...’”中間一些話盡數略去,抬起眼眸瞧著顧還亭的時候,他眼底水靈靈的盛著動容,“打仗之前,你會想到這些類似的麼?”
顧還亭的手掌蓋在他的面頰上,低頭說:“我說不好,焉裁。”明明何楚卿沒有說究竟是什麼樣的思想,他卻知道,“我很自責。當時的我不敢這麼肆無忌憚地想你。”
這年的學校是新思想浪潮湧動的起點。
難以想象,一個個才入社會的青年人會有這麼廣闊的見識和眼界,隨處逛逛,遍地都是用各種語言探討著各種國家政策和時事的青年。
越在北寧大學呆下去,何楚卿越覺得他們年紀相仿,他也該是這蓬勃的一份子。
就在這種日子裡,北寧熬過了怒放的夏季,秋季氣息漸濃。
中秋節這天,何楚卿因為早獲取了顧家人同意,邀請了何辰裕一同來顧府過中秋,心情格外好。下午聽課的時候也興高采烈的,頭一次體會到盼望早下課的滋味。
他旁聽的班級是一年級一班,由於顧家的原因,授課老師多少認得他點,其實和正式入學也沒什麼兩樣。尤其是,當下的北寧大學裡來旁聽蹭課的人不少,何楚卿混在其中並不顯眼。
這天下午才下課,何楚卿恰好和同班幾個男學生一起出了教學樓。
大學生的精氣神一向很好,時常旁若無人地侃侃而談。只是擦肩而過,何楚卿就聽見有人說:“...蕩婦!”
接著,同一個聲音繼續說:“不過一年的時間,都保證不了對未婚夫的忠誠,可不是蕩婦麼?”
聽見這零星的談話,不少人以為是哪裡有八卦,都不免多看了兩眼,誰成想那人繼續說:“女人都這麼耐不住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