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湛宮(第1/3 頁)
巫家大殿頂樓。
家主靠在老式的木椅上,身旁懸掛著一個空蕩蕩的鳥籠。
房間的陳設皆方方正正,窗戶用不透光的布封死,悶得像口棺材。
一道道布簾從樑上垂下,代替了屏風,古代神戰的彩繪鋪陳布簾之上,鮮豔如血。
桌椅博古架皆呈現著天然的狸面紋,各異的鳥籠擺在上面,那隻小白雀便在其中。屋子的兩側是兵器架,其上的刀劍出鞘,匯聚成一片雪光。
這是最高處,從視窗俯瞰,巫家的一切都可盡收眼底。
但家主只是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
這是一個鷹鉤鼻臉頰乾瘦的老人。
他太老了,老得已經難以動彈。
雲真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老人面前,像是一縷從縫隙間漏入的風。
“查到那柄劍的下落了嗎?”老人問。
“沒有。”雲真人搖頭。
“那它現在何處?”老人說。
“那柄劍此刻在殺妖院的劍閣裡。”雲真人說。
“為何放在那裡?那可是殺死了神靈的劍,理應用層層封印將它鎖住。”老人嗓音沙啞,發出質問。
“今日之後,我會將它封印。”雲真人說。
“今日之後?”老人不解:“今天是什麼日子?”
“今天是那些神選少年挑選劍經與劍的日子。”雲真人說。
“你懷疑他們?”
老人雖年邁,腦子卻半點不遲鈍,“你懷疑殺死神靈之人,偽裝成少年混入了巫家?”
“嗯。”
“這……有可能嗎?”
“我也覺得沒有可能。”
若有能力劍斬神靈,又怎會瞧得上他們這個家族?
雲真人手指在袖中掐了掐,並無頭緒地搖頭,“希望這只是我的錯覺。”
接著,真人與老人說了一些巫家的大小事宜,老人並不關心,只是象徵性地聽了聽,他時日無多,對於大部分事已提不起興趣。
更多的時候,他還是喜歡看著手邊空空如也的鳥籠發呆。
“十多年了,這頭惡畜還是沒有找到嗎?”雲真人也看向了籠子。
“沒有。”
老人扶著額頭,又開始頭痛了。
這些年他時常會頭痛。
嬰兒的啼哭,女子的叫喊,如注的雨,滿地的血,開啟的鳥籠,雷電暴雨中穿梭的黑鳥……一幕幕場景夢魘般在他腦海裡回放著,揮之不去。
“家主又在想十年前的事了嗎?”雲真人問。
雲真人的話語拉回了老人的思緒,老人嗯了一聲,臉色更加疲憊。
他永遠忘不了十四年前那個雨夜。
十四年前,暴雨之夜。
事關白凰隱秘的惡鳥被放出了籠子,它重獲自由,在巫家挑起了巨大的混亂,它還偷襲家主,搶走了他苦修而成的命珠,吞下了小妾新生的嬰兒,在雷鳴與暴雨中消失不見。
他是巫家家主,境界不俗,原本再多活一個甲子也不成問題。
可那夜小妾與嬰兒盡數喪生,他命珠丟失,身負重傷,不久之後也飛速蒼老了。轉眼十多年過去,他已行將木就,隨時都可能嚥氣。
“當時我們耗費了數十年,佈下天羅地網,付出了八位供奉的性命才終於將它抓獲,那時候它就發誓,一定會逃出去,啄死巫家的子孫,以血清洗整個巫家。”
雲真人說起當年的往事,“這幾樣它都做到了,此刻,它應早已隱匿天涯海角,再不會冒險現身了。”
“巫家的子孫……”
老人露出了一絲悲慼,他閉上眼,沉默了下去。
雲真人靜立了一會兒,他以為家